我瞬间偃旗息鼓,发自肺腑地感叹秦二其人,惯会撩人。
然而思及秦二公子的鼎鼎大名,我又有些不解。秦老将军子嗣只有公子与小姐,小姐辈分为次,公子秦二之名是何由来呢?
他听我如是问,收敛了轻佻神色,碧清的妙目亦沉稳下来,睫毛低垂,在眼睑上投下好看的倒影。
他沉默片刻,淡淡开口,声音辨不出喜怒,眼底却藏了悲伤。
「我与晚妍曾有一个兄长。」
「他死在我六岁那年,那时晚妍与母亲留在京都,连他的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
「如今回想,当真是一桩好多年前的旧事了。」
便是此时,我听见萧索的风声,裹挟了细密的雨丝肆虐着将夜幕坠入阴冷。
京都的夜色都在陪他难过。
(三)泉宫行
「晚妍打出生起便有不足之症,我生性顽劣,父亲怕我扰了晚妍养病,便将我与兄长随军带至了边关。」
「映妆去过塞北边城吗?」他垂眸看我。
我摇摇头,道:「终年掬于府上,我尚不曾出过京都,遑论塞北。」
他淡淡笑了,目光渐渐放远,似是追忆,又如回味:「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看一场塞北的戈壁落日。」
我心念微微一动,又听他道:「幼时的我却在塞北待不住。边关城池闭塞清苦,父亲忙于军政,无暇顾及我和兄长,只将我们托付给副将照料。较之京都种种,军营实在无趣,我央兄长带我溜去城中逛,兄长拗不过我,只好携我偷偷出了营。」
听到此处我便隐约觉着不妙,掀了眼皮悄悄看他,见他眉目间神色愈发清冷,隐隐流露出冰凉的杀意。
「甫一出营,我与兄长便被城内的突厥细作捉住,想挟持着我与兄长威胁父亲不战而屈。待父亲的人马闻讯赶到,一片厮杀混乱中,只救回了兄长以死相护的我。」
言至此处,他微微顿了顿,唇边仍挂着一丝笑意,儒雅从容的模样与从前别无二致,却只教人畏惧:「我仍记得彼时他的血溅在我脸上,灼热得滚烫。他才十三岁,已是文韬武略惊艳昭国的才子,怎么能折在这些蛇鼠小人手上?若真要死,那个人也该是我才是。所以,教我如何甘心呢?」
我下意识问道:「甘心什么?」
「甘心,做个盛世臣子。」
我不解其中关联,抬眼望他。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他却面不改色,一个睥睨神情教人觉得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
「可是,」我有些不知所以,「三年前塞北一役突厥大败,不仅失了可汗,兵甲亦元气大挫,已臣属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