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家公子尚在边关,你掳了我和小姐在此也无用。」
那人冷笑道:「你们秦府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算算时日,想来秦熙辰也该抵京了。」
我心头一跳,隐约抓着些眉目。兵符失窃一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莫不是这人为了引回公子,趁夜潜入秦府,赶在宋引默之前偷了兵符?
越想越觉着可能。我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只抓我便好,何必连累他人?你放了我的丫鬟回去通传,哥哥自会如你的愿来见你。」
他嗤笑一声,并不以为意:「山高路远,你家丫鬟走不出五里路,便要被野狼生吞活剥了。」
我知晓他不愿轻易放人,也不再与他周旋,淡淡道:「如此,劳烦尊驾拿些饮水吃食,一天不曾用饭,小女子饿得紧。」
那人轻笑出声,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我原以为京都的娇小姐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不曾想,秦小姐倒很有胆识。」
我但笑不语。
嗐,饶是我想做个安静的花瓶,也得有那张脸不是?
不多时,那人的手下依令送来了吃食,搁置于地上后便合门离去。我听见脚步声远去,确认无人后,忙摸索着抓了一个馒头递给小姐,道:「小姐先将就吃些,容我想想怎么逃出去。」双手被牢牢地捆在一起,委实有些不便。
小姐接过馒头,轻声道:「春桃,此番是我连累你了。」
我再抓了个馒头,咬下一大口,也不知是饿狠了还是久不吃粗粮的缘故,这冷馒头倒别有风味。我边吃边道:「小姐这样说便见外了,你我虽名为主仆,我却是将小姐当姐妹看的,等公子来便好了。」
这话说得我十分不自信,要知道名满京都的秦二公子可是以为「干啥啥不行,撩妹第一名」的顶顶不靠谱人物。
便是此时,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有人疾步上前,将我从地上囫囵抓起来,道了一声「得罪」。
我只觉临近脖子处传来一阵凌冽寒气,便知是被人用刀挟持了,忙扔了手上的半个馒头,不敢再轻举妄动,不忘提醒道:「壮士,我保证做个顶乖巧的人质,您老把刀拿稳了,手可别乱抖。」
「留两个人把丫鬟看守住,其余人带上秦小姐同我去见见秦熙辰。」
「是!」
我听出为首之人便是之前那个声音粗砺的人,有些讶然公子竟来得这样快。
我被一路挟持出去,脚步踉跄,到了个稍平坦的地方才停将下来。
为首之人冷笑道:「秦熙辰,你不同你妹妹说句话吗?」
再便是一道极清冽的男声,似流水击石,若清泉泠然。
「赵景明,你要见我大可不必费这般周折。家中妹妹纤弱,吓到她便不好了。」
被唤作「赵景明」的人冷笑一声,道:「哦?我倒觉得秦小姐胆魄不输须眉呢。」
既然cue到「我」了,那我自然是要说句话的。
我微微一笑,道:「哥哥放宽心,晚妍安好。晚妍的丫鬟同晚妍一路被这位先生挟持,现下被单独关在一边,哥哥适时莫忘了救她。」
话闭,我很有些忐忑他能否听明白我的暗示,却听得一声轻笑,只那么一声,仿佛雪山巅上冰封千年的霜雪都要为之动容。
「妹妹安好,我便安心了。」
(二)风流客
那声「妹妹」明明唤得自然而然,然而叫人听了真真是九曲柔情,百转千回。若不是顾及面前架着我的刀,我真想一把扯下覆眼的黑纱来,好生瞧一瞧究竟是哪般皮相才配得上这声音的主人。
「秦熙辰,你孤身来此便丝毫不怕吗?还是说我赵某人的武艺实在入不得你的眼?」
「确乎入不得我的眼,无论是你抑或你身后这群杂碎,皆也入不得我的眼。」
声音是实打实的好听,话也是实打实的欠打。我只觉他话落一瞬,横在面前的刀锋仿佛都凛冽了些。
大哥,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敢情刀没架在你脖子上?
他轻叹一声,淡淡开口:「赵景明,我只问你一句,放人吗?」
赵景明便是这伙歹人的首领,我听他冷笑一声,愤然道:「秦熙辰,你害了我赵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有什么底气如此心安理得?我今日要杀的又岂止你一人?我要你整个秦府为我家人陪葬!」
「如此,便打一场罢。」他低声开口,语调轻得像一声叹息。
几乎是这一瞬,我听得身后一片整齐的拔剑声,所有人蜂拥而上围攻公子一人,身后挟持着我的人亦不例外,松开了我持刀冲上去。周遭一片混乱,尽是金戈相向之声与受伤的哀号声。
失了挟制,我只觉茫然无措,不知哪处方向安全,也不晓得该躲往哪边去,只好步步后退,又因为瞧不见的缘故,后退之余,不小心被一块半隐于路中间的顽石绊倒,一阵失重感袭来,便要向后仰着摔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惊心动魄之余,我听见破空声袭来,而后腰被柔软地裹住,我依稀察觉出是一方尺素。便是这方尺素,中断了我下坠的趋势,而后一点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