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向当今圣上割地求和,公子也算大仇得报。」
我还未说出口的是,更有甚者相传万军之中亲手割下突厥可汗头颅的正是素有纨绔之称的秦二公子。
从前听闻只觉荒谬,心想着若真立了如此大功,圣上必有封赏,可宫中半丝动静都无,自然是不可信的,便一笑置之作罢。可自从那日我见识到他以一胜多仍脸不红气不喘谈笑风生的绝佳武艺后,越发觉得传言可信。
「突厥虽定,仇敌尤在,」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敛了眉宇神色,仿佛一瞬间又成了那个倜傥风流的纨绔公子,唇角一抹淡淡的弧度,轻笑道,「罢了,我与你说这样多做什么。现下映妆可省得我为何是秦二了?」
自然是省得了。旁人唤他一声秦二,便是提醒他一句他的兄长是为何而死,一声声如刀割一般,他心底不知被划了多少伤口。
我轻轻颔首,见他仍风轻云淡的模样,只觉打心底里共情似的难过,想了想,轻声道:「枝上花开能几日,世上人生能几何。公子,一切都会好的。」
闻言他又多瞧了我好几眼,一双美目忽而含了浅淡的笑意,好看的薄唇轻抿,向我伸出手来。
不是吧大哥,我寻思着我没说错话啊。
我被他的脑瓜崩弹出阴影了,忙捂住头,又想起他适才还捏过我的脸,又腾出一只手遮脸,警惕地看着他,生怕又是冷不丁的一下。
他见我恍如惊弓之鸟,眼底笑意更甚,也不解释什么,微凉如玉的手指从我唇边轻轻拂过,仿佛连带起一串火花,往我心底直蹿。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妈妈,他他他他他他他、他撩我!
我虎躯一震,怔怔然看着他,只觉脸颊烫得紧,却听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中尽是戏谑之意。
「这样大的人了,吃东西还漏在嘴边,倒像是个小孩子一般。」
哦。
原是我又双叒叕自作多情了。
我习以为常地舒一口气,放松了方才挺得绷直的脊背,不忘噘嘴同他饶舌:「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她不香吗?她不可爱吗?」
他哑然失笑,有细碎的鬓发滑落,遮住他的眼睛,像是跌碎的月光。
「确是可爱。」他淡淡笑了。
我表情微微一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和公子踩着夜色回府,他撑伞一路送我回房。我甫一进房间,回身方想同他道谢,抬眼却瞥见自他肩头而下湿了好大一块衣服,与我周身干爽截然不同。便是此时才发觉先前他一直将伞斜向我这头,将我在雨幕中护得好极,自身却淋湿了大半,心底不由触动。
他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到湿了一半的衣衫后,仿佛明白了我在想些什么,眉眼带笑,道:「无妨。」
我很有些感动,心想着公子纨绔名声在外,可真真是个实打实的宽宏大量、与人为善的正人君子,启唇方想说些什么,却听他道:「稍后我便差人将这衣服送来,劳映妆明日腾出时间浣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