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情于理都不该是他仲溪午带着太医来看我。依我们两人的身份,这种行为着实出格。
想起徐太医方才的话,我心底阵阵发冷,竟盖过了伤口疼痛。
难怪徐太医方才着重说了我之前伤势过重,原来他仲溪午压根就是怀疑我在装病,所以才特地带太医亲自察看我伤势是否真那么严重。
若是我伤势轻了,恐怕他就断定刺客是和……华府有关了,那我救仲夜阑的目的也就没那么单纯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我是真的差点丢了命,然而听他所问,这也未曾打消他的疑虑。
华相本就是奸臣,仲溪午这般揣测也无可厚非,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这么委屈呢?我可是差点死掉了,为何还要蒙受这种冤屈?
「臣妇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受了些惊吓脑子不清醒,所以劳烦皇上有话直说。您可是在怀疑那日刺客和华府有关?」我语气不大好。享受不了病人的待遇,总得让我发下病人的脾气吧?
仲溪午面容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我这般直白,眼里也露出几分尴尬,和我对视的眼眸闪了闪,然后开口:「晋王妃想多了,朕只是随口一问。」
心虚了就拿君威压我。
我强忍疼痛下了床,感觉手脚都在抖。这一动感觉伤口可真是太疼了。
仲溪午似是想站立过来扶我,我却直接跪下,垂首开口:「皇上,臣妇虽只是后院一介妇人,可是臣妇也知道人的命只有一条,即便是臣妾有不轨之心,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相搏。」
想起这事我就心塞,明明只是想救人图个恩情,结果差点把自己赔进去,真是倒霉催的。既然算计失误让我差点丢了命,那可得好好利用一下。
「臣妇心知皇上向来对我有诸多偏见,只是方才徐太医也说了,这箭伤差点送我去了黄泉。臣妇因为怕疼宁可选择服用蒙汗药度日,难不成皇上还认为臣妇是这般不畏死之人吗?那日祭祖典礼慌乱中,臣妇不知自己举动有何不得体引来皇上疑心,只是臣妇将王爷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臣妇的一片真心吗?」
昏睡了好几天,虽没有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憔悴得怕是像个女鬼。希望这副形象能打消仲溪午心头的几丝怀疑吧。他拐弯抹角地试探,我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地直言相告,看他还好意思欺负我这个生病的弱女子不。
仲溪午脸色僵硬了片刻,眼神终究缓了下来,他伸手扶我:「是我失言了,晋王妃莫要……」
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奴才的通报声:「皇上、晋王妃,王爷身边的丫鬟牧遥求见。」
仲溪午一愣,我也趁机抽回来自己的手,在千芷的扶持下站立。
牧遥走了进来。我看到仲溪午的目光陡然变亮,完全不同于看我时候的探究。
「你是那日弹琴的那个丫鬟吧?你叫牧遥?」仲溪午先开口问道。
牧遥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和我的苍白憔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回道:「回皇上,正是奴婢。王爷听说皇上入府,特让奴婢来请皇上过去。」
她这一句话给我传递了两个信息:一是仲溪午是不请自来,完全没有告知仲夜阑;二是仲夜阑……已经到了不愿见我的地步。
仲溪午笑着点头应下,回头看到我还站着,目光似是闪了闪:「晋王妃好生休养,朕就不叨扰了。」
靠着千芷行了一礼恭送,我感觉身子都在抖,连累千芷都差点站不稳。
牧遥走在最后面,跨过门槛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最终还是转头离开了。
突然我鼻子就酸了起来,仲溪午只看牧遥一眼就能一见钟情,为何我做了这么多努力,他却还是对我满怀敌意和揣测?还有仲夜阑如今也是见都不愿见我。
牧遥想要博得他人的信任和喜欢就如此容易,而我……生平第一次羡慕起她,羡慕她那与生俱来的女主光环。
「小姐,是不是伤口太疼了?你眼眶都红了。」千芷扶我在床上躺好,看到我的脸后担忧地问道。
「是呀,太疼了。」我闭眼回答。
原来一个人的身体受了伤,心也会变脆弱。
17
咬牙不再使用蒙汗药,伤口还是未曾痊愈,隐隐作痛,这样撑了三四日后,下床行动才不会牵扯到伤口。
这些时日仲夜阑没有来过一次,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小说里是华相倒台之后,华浅冒充顶替的事情才被牧遥揭露,仲夜阑就直接休书赶人。
现在华相还在,我又是主动自首,照理说不管是看我背后的权势,还是我的态度,他都不该有那么大的怒气。差人去寻了几次,却只带来一个「他在忙、没时间」的回复。
我不由得想,是不是我自首太早了?应该对仲夜阑再好一点之时坦白。可是我的命都差点给他了,还不够吗?
晋王府的人极会见风使舵,见我受伤之后,仲夜阑除了最开始的探望,就没再到我院子,下人逐渐对我多有怠慢。
我倒是还好,不过千芷那丫头因为之前的性子,吃了不少亏,却也开始学得稳重起来。我不由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