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王家可不是你我能招惹的,那位今夜得了红绡姑娘的郎君怕是要吃苦头了。”
虽然没人敢得罪王束,可被丢在人堆里任人议论的感觉,王束更不喜。
他倏尔笑起来,只被余光扫过的人都觉得惊艳之余又背后发凉。
叫想和唐翘辩驳几句的邓长寻都咽了话头。
可被他直直看着的唐翘却很稳得住。
还悠哉悠哉地晃着她那把昂贵而不失俗气的扇子,对着王束称赞出声:
“果真是声名著于天下的王公子,莞尔一笑果真夺人心魄。”
“完了。”
底下有细碎的议论声传上来,“言裕公子最恨别人议论他的容貌了。这俊俏小郎君今日怕是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据说是从甘州来的?这章小公子,怕是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罢。”
邓长寻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腿骨有些发颤。
虽然对上自家表哥的是那位该死的小白脸儿,可今日之事因他而起,回去过后若是被父母知道……
他还能活吗?
“姓章是罢?”王束犹如寒冬般冷冽的嗓音传来。
一时间,整个明月清辉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邓长寻这会子连口水都不敢咽了。
可那罪魁祸首却半点紧张之感都没有,还吊儿郎拱了拱手,“单名一个甄,甘州人士。”
“章甄。”王束唇角微动,笑得叫人背脊发凉,“很好。”
“既然来了湖州,就多待些时日罢。”话语平常得像跟老友说话一样,可他眼底的寒凉,却更深了些。“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让章公子感受一二湖州的风土人情。”
邓长寻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发虚。
唐翘扬唇。
士族人说话就是这样,即便生气也不会歇斯底里的唾骂,用最温婉有礼的话,也能叫你觉得杀机四伏。
自然了,若你当真觉得他们如说话艺术一般的温文尔雅,那你离死也不远了。
她回以一笑,“随时恭候。”
王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邓长寻看了眼下头月台上的红绡,颇有难过和不甘,却不敢反抗兄长,连忙愧疚地垂首跟在后头。
底下有人陆续探出头来,不死心地想要瞧瞧王束的面容。
毕竟这位可是未及弱冠之年就能在士族清谈辩议上舌战群儒,将好些声名在外的老士族都给辩下去的人物。
这样的成就,说是当朝年轻一辈士子之首都不为过。
小心翼翼地打量完他,众人下意识又投眼去看楼上。
霓裳是亲眼目送王束走了才松下一口气的。
“章小公子,你这回,可当真是惹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