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翘微微垂眉,擦了擦自己的刀刃。
“这话倒奇怪。你救过我一次,此事一笔勾销,我也不会揭发你。按常理来说,霍世子合该减少在本殿跟前出现的机会,怎么竟还跟到了湖州来?若是本殿哪日心烦了一针将世子扎得半身不遂可如何是好。”
“殿下离京时说要我活着等殿下回来,可我思前想后总还是怕死。若不能待在殿下身边,万一病发可怎么是好?”他语气像问唐翘“吃了没”一样,一点看不出惧怕的样子。
“再者说了,恩情这种东西,殿下怎能这样算。”他振振有词,掰着手指,“在梁州,我救了殿下一次。”
“回京后殿下替我行针,算是抵消旧恩。”
“京郊流寇那次我无功不算数。便又到了殿下帮我隐瞒真相的深恩。”
他微笑,像只西北雪山的狐狸,面目可善又狡猾得厉害。
“如此算来,辙还欠殿下一个人情。”他义正言辞,“为君子者,怎能不时刻感念恩情以求相报?”
他绕了许久,终于给自己寻到一个完美的借口,“所以,辙来寻殿下,也是感恩图报。”
唐翘好努力才忍住没翻个白眼给他看。
京中的贵女还说他寡言少语,真是瞎了眼。
“那世子可真是君子。”
她正要转身,霍辙忽然塞了个东西到她怀里,“有一个地方,可以进你想去的地方。”
说罢绕过她先去探路了。
是金疮药。
贼名贵的那种。
“谢了。”她也不客气,边走边将药用上,而后迅速跟上他。
柳府的守卫于受伤的唐翘而言很有些难躲,可遇上霍辙,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唐翘跟在他后头走着,一边躲人,一边惊讶于他对自己身体完全的掌控力,以及对敌人行为的预判。
两人好像没费任何功夫,便轻而易举地又回到了之前她遇到那少年的地方。
那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他那机灵劲儿,大概率是逃回自己的居所了。
唐翘没多在意,看了看前头正在移动的霍辙,快步闪跟上去。
最终是绕过一处偏僻的矮房,抵达一棵大树前。
这树生得巧妙,若是足够有力气,是能够从树上跳去墙头的。
“能爬吗?”他驻足,玩味地看着她。
唐翘觉得自己虽然现在是假扮了男人,可到底还是个公主不是?
于是她瞥了眼一旁的墙,“请世子先在墙根便背对着,莫要转身,否则本殿一生的清名岂非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