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踪那日,湖洲城便戒严了,他藏身之处只能是在州城内,只是这几日湖州上下因着盐场案件忙得不可开交,州城巡逻和守门的兵卫无上司管束,显得有些松懈。
唐翘赶到码头之际,他已经出城乘上了一艘快船。身边跟着霓裳。
望着岸边追上来的唐翘,他怔愣了片刻,随即愤怒又疯狂地笑。
“你居然没死?你竟然没死!”
“是啊,我好好活着的,”她笑意不达眼底,“叫你失望了。”
“棋差一招啊。”他眸光阴翳,“早知道我就该将那面粉换成火药了。”随即他又摇头,眼神阴鸷无比,“不,我该在明月清辉,就将你杀了的。”
“你习惯了以折磨虐杀活人为乐,终究也该败于其中。”
说话间,杨烁也到了。
见到柳成荫,他恨不得以手撕了此人。
可隔着底下的江河,他却也奈何不得。
幸而他在柳府待的时间不短,最是知道如何刺激柳成荫。
“你不是棋差一招,你是差了许多招。”杨烁冷笑,“那夜你追的人,其实根本不是章兄,而是我。若非后来张铜检举,章兄为了救我,你根本连章兄的影子都抓不到。”
“你什么都不做成,最后只能靠这样阴损的招数复仇,当真是可笑,又可怜。”
前边的话不足以叫柳成荫盛怒,可最后那“可怜”二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神经。
“可怜?”他虽极力维持着笑容,可面目已经狰狞了,“你说我可怜?”
“你自诩成功,这么多年被那些官府的人压着屁都不敢放一个,心头不舒畅也只能拿无辜之人撒气,你不是卑劣,不是可怜,是什么?”杨烁想及在柳府内暗无天日的日子,气得大骂,“你特么就是个蛆,永远只陪在阴暗里爬行!”
“住口!”
他怒得发抖,霓裳在旁边想安慰他却被他拂开。
“你们这些自小锦衣玉食,被娇养长大的人,怎么懂得旁人的痛苦?”
他看向唐翘,“我纵然卑劣,也比湖州官府那几个杂碎好!”
他死死咬紧牙关,“只要我不死,总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大邕可不止湖州官员贪财。”
他在湖州这么多年,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保命之物。
那些人若要活命,就必须保他。
“启程!”
柳成荫算好了的,四周唯有他这一艘船,最近的船离此地也有数十里,没有一个时辰赶不过来。
他要走,谁也拦不住他。
要不了多久,船便会驶入河流分支之地,他去何地,更无人能查。
他不愿再见章甄这人。
正要领着霓裳回船舱,他却忽然意识到,这船并未启动!
他慌忙去查看,却见船夫早不见了踪影!
柳成荫身体瞬间僵硬住。
他抬头,便见四五艘船载着官兵将他团团围住,直直将他的路封死。
而离他最近那艘船上为首之人,正是章甄的护卫邹静。
柳成荫不可置信,“你耍我?!”
唐翘勾唇,“不给你留下机会,你又怎么能将我想要的东西带出来呢。”
这么多年,来往湖州的御史那么多,其中必有太后的人。
她不愿再多言,启唇下令:“抓人。”
“慢着!”
霓裳用刀压着许久未见的红绡从船舱里出来,她冷冷看着唐翘。
威胁道:“你可是朝中官员,当着这么多官兵的面,若是叫人质死了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