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向唐翘的方向。
王束已经将笔杆递到她眼前了。
“殿下尽力书写即可。”
“行吧。”
她想了想,落笔行书。
不一会儿,几行字便跃然纸上。
王束看得直挑眉。
“瞧着倒是不错,只是这狂草笔法……”他看着眼睛都痛,“殿下日后如非必要还是尽量写行楷吧。”
他很难想象,如此狂草如醉中仙提笔的字是出自一名尚未及笄的女子之手。
尽管长公主殿下不论身高还是性子都不像十三岁的女娃娃……
“本夫子十分好奇,殿下这笔狂草,为谁所教?”
“一位老友。”
王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殿下这位老友,还真是狂放不羁。”
与此同时,正歪歪斜斜靠在软榻上看密折的某人深深打了个喷嚏。
“哪个兔崽子骂我?”
当下,王束默默将唐翘写笔墨卷起来放到桌案上,正式开始讲学。
女学生们也跟着收回视线,只是心里一个劲儿的纳闷。
“言裕公子此言,究竟是说殿下的笔法好,还是不好?”
也没个定论。
坐在唐翘身后的姜瑜来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瞥嘴悄悄对后排的女学生道:“若真是笔法好,言裕公子定然夸赞了。可你瞧言裕公子的话,这是嫌弃字写得太乱,又顾及着皇家身份,才不好多说呢。”
那女学生往前探了探身子,深觉有理,“如此说来,言裕公子倒也是位十分温柔的夫子。”她大感欣慰,“我正愁笔法练得不好呢,这下不慌了。”
姜瑜来看了看自己的字迹,满意地笑起来。
她的笔法可是家中长辈特地寻了大儒来教授的,虽说达不到大儒的万分之一,却也是被夸赞过的。
想来言裕公子看到,必然也会欣赏于她。
这样想着,她特地将自以为写得好的字往外头挪了挪,以便王束经过过道时最易看到。
唐翘耳力不错,加上姜瑜来这“悄悄话”并不是很小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对两个人的小动作也十分知悉。
听到那女学生说王束“温柔”时,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你没事啧什么?”唐沁的座位就在她旁边,她总觉得唐翘与王束之间,似乎有些不同的相交。
“没什么。”唐翘见王束要转过身来,便垂头下去“乖巧”写字,“我嘴痒。”
唐沁生平第一次翻了一个白眼。
“有病。”亏她还以为能探出什么东西。
底下学生们的小动作王束尽归于心,他狭长似狐狸一般的眼里噙着幽深的暗色,依次扫过女学子们。
“所谓‘颜体’,其构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而圆厚。相传在……”
王束年轻,讲学起来分外有激情,加上其言语生动,在外阅历有深,讲到哪位笔法大儒时,更是能将其平生事迹娓娓道来,惹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