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西南和东北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如果出兵如何取胜,他都熟稔于心。
很早以前,他就在沙盘上无数次演练与这些将领敌对时候的场景。
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和他们对上。
从不敢轻视。
被父皇重用为宣抚使入湖州起,他一直都很低调,包括这三年,他从未将真正实力展露人前。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会玩弄权术。
直到今日,众人才知晓,太子不仅能平衡朝政,在战事上的眼光和决策,亦不输任何边关大将。
*
消息穿至京城,举国同欢。
永丰帝大喜,厚赏了留守东宫的太子妃。
整个京城,若还有何处不高兴,便是关雎宫。
景鸢丝毫不意外兄长会反。
这些年,靠着在西南的威势,淮阳侯大肆敛财,任人唯亲。
因为西南地处偏远,政令难通,安南王府又自顾不暇,他很轻易地钳制住了西南不好的言论。
直到昭华长公主到西南,堪破西南局势,并消除安南王府与帝王间的君臣猜忌。
淮阳侯的罪证很轻易传到京城。
衡王和宝仪在时,截拦了抨击淮阳侯之言,皇帝念及子女亲情和夺嫡之关键,并未严惩。
可衡王和宝仪没了,齐王为储。
要不了多久,淮阳侯府这些年的所有罪证将无法掩藏。
与其坐等朝中问罪,倒不如趁诸国大乱之际,反了大邕,还能取得一线生机。
如此形势紧迫之际,他若是能为西戎立下大功,日后照样是荣华富贵尽享。
景鸢看透了这些,并不觉得难过。
只是更想念衡王和宝仪了。
她坐在廊檐下,依旧有侍女为她搭了软塌来,不叫她站着累。
关雎宫恩宠一如从前,仿佛她这个皇贵妃依旧是帝王心中所爱,可宫门死死闭着。
连吃食都只能由侍卫开了个小缝递进来。
每次看着那个勉强开着的小缝要一直开许久才能让她的膳食备齐,她便更觉难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强撑着不死。
坐在庭院里眼睁睁看着京城的雪下了一茬又一茬,听到除夕的礼炮声盖过雪落的簌簌声响。
宫门,终于大开了一回。
她抬头看去,所爱便在眼前。
她很清楚,陛下不是为情所困而昏庸之人在京的景氏族人,应该都已经死了。
该轮到她了。
她凄笑,“兄长都反了这么久了,陛下,何日赐死妾身?”
永丰帝深深看着她,“朕会贬你为庶人,幽居行宫。”
语罢,他便离开。
步履已然有了老态,看得出他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