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鸢默默看着他走远。
一如从前一些个普通的日子里,她与他共用早膳后在廊檐下恋恋不舍地目送他去上朝。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以后,再也不见了。
当日夜里,便有人送她离宫。
出城后不久,有人劫马车。
侄儿景长生扯下黑色面纱,“姑母,快下车,父亲让我来接你去西戎。”
她看了一眼马车外尽数瘫倒在地的精锐卫兵,眸光微滞。
“我不走了。”
景长生左顾右盼,面容焦急,“姑母,此处不安全,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依旧摇头,伸手朝外摆了摆,“你走吧长生。”
“本宫是大邕永丰朝的皇贵妃,如何能离开大邕。”
景长生看出了她的坚决,眼看着援兵将至,他朝景鸢迅速磕了个头。
“侄儿走了,姑母保重!”
半刻钟后,车帘再次掀开。
景鸢理了理华贵的袖摆,昂着头,依旧是那个矜贵盛宠在握的大邕皇贵妃。
“起驾。”
*
“陛下,娘娘到行宫了。”
永丰帝一怔。
“景长生没劫车吗?”
“劫了。”
他站在紫宸殿廊檐下,独自默默良久。
*
大邕十八九年正月初,太子大破西戎军,取敌两城。
淮阳侯退守巨城。
西北边关。
自去岁十月至今,三月里,西北军历经十余次大小战役,有胜亦有败,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国联军。
其中,定北王霍辙所领铁甲卫,立下赫赫战功。
长宁郡王霍昶在长期拉锯战中不再藏拙,第一次展现出惊人的军事天赋,锋芒毕露。
老定北王霍钧则坐镇大帐,调度三军。
定北王府仅剩之三位将领,愣是没让三国联军踏破西北。
京中,永丰帝身子渐弱。
为免社稷动荡,逸王与长公主封锁帝王病重消息,于紫宸殿代政务,皆以帝王之诏令出。
永丰十九年三月初,太子点将西南,协助安南王父子据守边关,月末,太子与赵邡援兵西北。
距离太子出征,已有半年。
西南战场由大邕与南楚共同推进,从边关转至西戎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