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学子们还十分欢喜,一面欣赏享誉大邕的言裕公子的风采,一面沉浸在王束的“柔情”中写些自以为不错的字。
可没过多久,女学子们这一“幻象”便被打破了。
王束哪里都好,唯有一点令人抓狂。
就是太严厉了。
这才小半个时辰的课,好些个女学生已经因为笔法太烂被骂得只差不能将头埋进地缝里去了。
“你说你的字是张谋远教的?”王束将那字放回去,举止倒温和,声线也并不严肃,可偏偏这话,叫人简直无地自容,“日后还是莫要打着这旗号招摇了,本夫子都替张大学士惭愧。”
“是本夫子眼睛瞎了还是你的手残了?你这字是跟才启蒙的三岁小娃娃学的?”
“恩,你这字不错,能写到如此惊天地泣泣鬼神的地步,也是一种境界。”
“这笔不配你,你还是换一根棍子来写,棍子实在,才配得上你能堂而皇之书写出如此丑陋笔墨的硬气。”
“这位女学子很好,你日后,不要在本夫子的课上提笔了。”
“简直惨绝人寰。”
一堂学下来,一句骂都没受的只有寥寥几人。
女学生们从最开始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惊慌无措,再到最后,只要一看到王束的身影,就要开始生理不适了。
一下学,所有人都乖巧得跟只猫儿一样地目送王束走了,这才似卸掉千斤重担一般松下一口气来。
“这王夫子,骂人的话未免太密。”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王束已经从众女含着浓浓敬仰爱慕之称的“言裕公子”,变成了与国子监那些花白了头的老大儒们一样的“夫子”。
土生土长的京中贵女们养尊处优惯了,练笔习字之类的也都是点到即可,纵然有字练的还不错的,可在王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被骂得比士族才女要多上好些。一时间,一个个都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谁说不是呢。”旁边有人就感慨,“还不带重复的。”
“是啊。之前我还以为长公主殿下书写一般,才不被夸赞。可如今想来,连袁家姑娘尚且都只得一句‘尚可’,王夫子提及长公主殿下说得‘还不错’,已然是极高的赞誉了。”
“这大约就是有才之士的口才?”
戚乔乔一下学就跑来唐翘身边趴着,很是难过的模样,“殿下,他骂我的字是小鸡啄米。”
唐翘摸了摸她的脑袋,和睦温声道:“你要习惯。”
日后还有更艰难的呢。
“啊?”戚乔乔闻言更是难受,“他也太不是人了。对女子也这样骂,日后谁嫁给他必定倒血霉。”
她兀自嘟囔,“早知道我就不该昨日不来学堂,该躲今日上学的功夫才对。”
唐翘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束对妻子崔令仪还是极好的,极为爱重的。
成婚后虽说颇有不和,可王束绝不会如对待学子们一样对待妻子。
不过那么多学子中,总有那么一些人越发觉得如此严苛又毒舌的王束骂人的时候颇有一番韵味。
比如这位士族才女:
“我倒觉得王大公子学识渊博,又胸怀大志,乃是能与霍世子比肩的人物。也不知谁能与其结成连理……”
说到此处,她赶忙止住了话头。
女学子中很有些都及笄了的,对待婚姻大事更有感触也更看重些。
“呵呵,就凭你的尊容,也敢妄想王家大公子?”出声冷嗤的正是姜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