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付那位公子的是一名女杂,许是酒楼新开张人手不够临时招来的,性子颇有些软,一见这客人如此气性,脸色便先白了两分,说话也哆嗦。
“不……不是,真的是厨司忙不过来了。何况……何况做多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大致意思和方才那位小二差不多,可这言辞方式却格外不同,达成的效果也截然不一样。
这话叫那位公子更觉有理,也更加肆无忌惮。
“你这酒楼,无非是仗着自己客源多了,才如此嚣张跋扈。”那人一脚踩在板凳上,“今日,我倒要叫你们晓得,京城是什么地界,什么才是规矩!”
他微微抬手,后头的侍从们便迅速围拢上来。
“给本公子抄家伙!”
只这句话一出,七八个侍从便毫无顾忌地去扯凳子,抱花瓶,只等自家主子一声令下,便要摔踹。
这样大的动静,骇得一楼大堂的宾客们一个个都颇有惊恐。
想离开吧,猪蹄子又还没吃完,不离开吧,又怕砸着自己。
聪明些的人,便连忙将酱烧蹄子合盘端起来,躲到一边去。一边闻着酱猪蹄的肉香,一边看着这头的闹剧。
“那人是谁啊?”
“这你都不认识?晋国公府的小公子荣林。”提起这个人,一个个地便跟着摇头,“又是一个纨绔子。”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祖父晋国公可荣澄大人可是门下侍中,先帝爷在世时的第一批相阁大臣,如今虽然因为年迈退下来了,可权力也不低。他家中又只有这一个小辈,爱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是拆一酒楼,又有什么要紧。”
“哎不对啊?”有年纪大些的人困惑出声,“他叔父膝下不是有一个孩子吗?”
“快别说了!”连忙有人拉扯他,示意他噤声,“那个孩子啊,生母出身低微,国公夫人如何瞧得上。连带着对孙儿也很不喜欢。前些年他那叔父带着妻儿前往边关,后来战死了,他那妻儿也不知所踪。大概是也没了。这事荣氏甚是忌讳,你还是少提为好。”
这些话悉数落在唐翘等人耳朵里,荣林并未听着,依旧冷嗤看着面前的女杂道:“你再说一遍有没有?”
那姑娘明显已经被吓得无法答话,这边这个小二连忙过去支应。
可荣林一个世家公子,哪听得进去这些。
掌柜的又迟迟没到。
眼看着就要吩咐人砸东西。
唐翘正要动弹,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红衣轻易地绕过人群拦住了。
“林弟,算了。”
荣林一个气焰格外嚣张的人,听了这话竟奇迹般的冷静下来,看向说话的人。
唐翘也随之看过去。
这位的长相,只一眼,便足够叫人惊艳。
他的美,跨越性别,雌雄莫辨,好看得令人心惊。尤其是那双眼角微微向上挑的双目,如黑曜石一般悠远深邃,含情脉脉,叫人心悸。
偏偏他酷爱广袖红衣,更衬得面容白皙透净。美而俊朗,不娇而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