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出门看看风景。」
看什么风景?我才是最好的风景。她想反驳他,可这时他背后竟徐徐冉起一盏祈天灯。
暖黄色的纸灯将他本就温和的轮廓晕染的更加朦胧,接着有更多的灯随风而起,映着他湿润的眼瞳明明灭灭。他衣诀翻飞立于小院中,像个即将羽化登仙的仙人。
朱颜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这是她下山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
翌日她理所当然地缠上了兄弟二人,不论他们去哪儿都要同行,因着安和欣然接受,安宁倒也没有拒绝。
一路上朱颜插科打诨,终于和他们熟了些,相处间她发现安和性子有些阴咎,但对她意外的和蔼,而安宁一直淡淡的,不疏远亦不靠近,直到有天她叽叽喳喳说起自己曾经医治过一个疑难杂症的病人。
「朱颜姑娘会治病?」
她点头,医毒不分家,她的师傅确实是个名医,她自然也不差。
「在下有个家人身体一直不好,若是有空想请姑娘帮忙看看。」安宁的眼中有了情绪,她甚至从中看出了期盼。
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啊……
此后安宁终于愿意同她多说两句,聊到开心处也会露出一丝笑来,只是她在旁瞧着,总觉得他眉眼间藏着郁气。
有一天安和看上了一匹烈马,非不听劝,想要上去驯服。
朱颜隐隐觉得他是在置气自己前儿说到话本子中少侠鲜衣怒马时看的是安宁而不是他,想要证明一番自己,可他确实弱了些,也太过心急,乍一登马,将马激得狂奔起来。
安和惊叫一声,险些被甩下马背,只能死死抱住马脖子,被颠的七晕八素。
「小少爷别急,咱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怕撞人,你且训着。」
「不啊啊啊你让它停下来!!——」
安和只觉得自己脸都要丢光了,闭着眼不敢看朱颜的脸色,只叫快停。
马棚主人也拿烈马没辙,在一旁搓着手,活像只苍蝇:「这是您自个儿要上去的,咱也没法子呀——且抓紧罢,一会儿马食到了它自己就过来吃饭了!」
安和这样有些憋闷的少年鲜少会有这种被吓的哇哇乱叫的时候,反而比平日更加鲜活有趣,朱颜乐坏了,不经意间往身边扶去,抓着什么东西笑得前仰后合,待起身时才发现自己手里扶着的是安宁的手臂。
她忽然有些面热,觉得自己太过肆意了,松开手,讪讪地替他拂了拂被自己抓皱的袖子,抬头却望见他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仿若天边的舒云,风一吹就会散去。
她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安宁的眼神如远山蒙雾,「姑娘张扬明朗的模样,让人觉得这世间还是值得期待的。」
他眼中无意间流露的落寞她不懂,却觉得心却忽然被攥紧了,又酸又涨。
安宁不是一般人,这是朱颜早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