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僵,背脊发凉,握着望远镜的手指用力,指骨都微微泛白。
冯兰附和:「的确是楼层的问题。从一楼出去不知道能不能也是冰面,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在冰上走了。灵?你怎么了?灵?!」
冯兰注意到我的不对劲,慌忙摇了摇我肩膀。
我放下望远镜,扶住窗沿喘了口气。
冯兰问道:「……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我将额角滑落的冷汗抹去,在四个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下,说道:「我看到了月亮边缘,凹凸不平的裁剪轮廓,那是肉眼无法分辨的轮廓。还看到了冷光下,边缘里面细密交错的血管、肌理和……那截蜘蛛纹身。纹身被补在了我们看到的,月亮弯了的地方。不,这不是月亮,这是缺损的一个圆,在被慢慢补上。」
冯兰按在我肩上的手豁然用力。
二十五号眯了眯眼:「离谱。」
九号也皱起了眉:「难道……」
倒是一百三十七号依旧天真烂漫:「嗯?什么意思?」
我缓缓道:「央金的皮囊……在天上。」
那漆黑的苍穹,是一面发出震耳欲聋鼓声的巨鼓。
巨鼓的面料,是央金丢失的皮。
11、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鼓点又接二连三响起。
木质的高楼都震动起来。
这次震感比第一次更强烈,剧烈的摇晃让我们五个都跌倒在地。
我扶了九号老爷子一把,强撑着晃动,将望远镜举到眼边,一瞬不瞬地向明亮的「月亮」看去。
这次我能确定,那月亮的边缘在变窄,在震动,数不清的丝线在穿插缝合。
将新的皮缝补到空缺的圆口。
像是要安抚执拗疯狂的灵魂。
至此,我终于能确认我没有看错——
我们头顶的夜幕,是一张完完整整的,只缺了头颅部分的,人皮。
等到巨响过去,央金又开始从一楼往上,挨个「收租」收命来了。
所有人都学聪明了,往上面楼层奔去。
基本上一百来号人,都聚集在了第七层。
这个楼层能装下所有剩下的人,也在比较靠上的位置,距离死亡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