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我们在旁听席找位子入座,周寥和向绾绾一左一右坐在我两侧。
他们放弃能坐一起腻古的机会,像两座大佛似的坐在我两侧,理由不言而喻。他们是怕待会的情况没预想的好,怕我难过而做好随时安慰我的准备。
其实我真的很紧张,即使坐在椅子上,双腿都不自觉的发抖。我只能尽可能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和他们聊着,以此分散注意力。
后来周惠也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她,那一瞬挺尴尬的,但我还是冲她笑了笑以示招呼。
她面无表情的掠过我,找了个据我最远的位置坐下,周寥注意到了这一幕,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冲他笑着摇摇头,告诉他我没事。
随后洪秧的父母也来了,我想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但被洪世仓带来的保镖拦住了。
周寥还想说什么,法官已经进来了,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上面。
当葛言以被告人的身份被带出来时,我之前给自己打的强心剂、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瞬间坍圮了。
因为距离尚远,我看不太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头发变短了,身形也消瘦了些,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可我可能是太想他,也可能是眼泪浅,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绾绾像是早就猜到我会这样,把预备好的纸巾递给我,我接过后擦了擦,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淋淋漓漓的流个不停。
直到双方律师开始辩护时,我的注意力集中到辩护上,眼泪才算得到遏制。
对方律师首先指出葛言是害死洪秧的主凶,还把物证认证都呈了上去。
赵成志却有条不紊的连抛出三条证据否定了葛言的罪名,还用证据把凶手指向洪世仓:
一是证人章程之和洪世仓关系过密,章程之其实是洪世仓情人李圆娣的同学,当年他们俩一起到洪世仓公司应聘,但只有李圆娣被雇佣,章程之求职不利则四处打零工。后来李圆娣和洪世仓关系渐密,在李圆娣的牵头搭线下,章程之开始为洪世仓跑腿,专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赵成志陈述完毕后呈上物证,有三年前他们的资金往来记录,还有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的记录,最为关键的是,在洪秧出事和死后,章程之和洪世仓依然来往频繁,只是在某高级会所包间就餐的都有五次。按正常的逻辑来说,他们俩见得这么频繁,洪世仓应该对洪秧出事的内幕极为清楚,他应该当时就举报葛言,但却没有。反倒是在洪秧死后,章程之的女朋友立马全款在上海某新楼盘全款买了一套房。据调查,他女朋友一直没工作,家境也很一般,在买房上也没资助过一分钱,所以这笔钱只可能是章程之出的。而他在葛言手下任职期间,所有的奖金、补贴和工资加起来,也不过百万;所以章程之肯定还有其他收入,而从他和洪世仓来往的事情来看,这笔钱只可能是洪世仓给的,但近千万的巨款,说明章程之肯定是为他办了一件秘密又棘手、甚至是危险且不符合法律道德的事。
对方律师立马打断,说赵成志是在蓄意中伤,但法官觉着他说的有理,便让他继续说。
赵成志立马给出第二个证据,在洪秧死后,洪秧父母把公司管理大权交给洪世仓,而他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以各种理由把洪秧父母的亲信裁了,新提拔上去的人都是自己这一边的人。而且他在变动公司人员时,还通过各种方式购买了其他人的股票,现在已是公司最大股东。
洪秧的父母和洪世仓就坐在我前面,他们二老听到律师的话后很震惊,洪世仓立马说律师是胡说八道的,但我注意到他做了个擦汗的动作,显然是心虚了。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看来周惠聘请的律师团队是真的挺有实力的,竟然搜集到了洪世仓和章程之来往的照片。
接着,赵成志又说了第三个证据,也就是洪世仓买通为洪秧的主治医生,把活生生的婴儿说成死婴,又把婴儿送到他情妇家抚养。
洪秧的爸爸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揪着洪世仓的衣领问他律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估计是害怕了,没想到葛言的律师能查得这么详细,满脸通红又结巴的否认。
而赵成志在出示了相片和DNA鉴定后,对方律师立马说这个孩子是洪世仓在路边捡到的弃婴,他并没做过赵律师所说之事。若孩子真是洪秧的,只能说明是缘分,是洪世仓心善才会捡回洪家的血脉。但关于买通医生的罪名是被告律师在故意误导大家,说不定这些都是葛言的安排,他买通医生带走婴儿,又提前打听好洪世仓的出行路线,在确定洪世仓领养了孩子后,意图把杀人罪名推给洪世仓。
律师这样一说,旁听席上的人们又议论纷纷起来,说律师说得也在理。而洪世仓仿佛是笑了一下,我的心却一沉,若赵成志没有其他补充证据,那以上言论,都可能被原告律师推翻。
而洪世仓一脸淡定从容,仿佛确定赵成志他们找不到补充证据,我急得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