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体面、长相英俊、家境清白、收入中产,别说是刘璐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想要嫁给赵岭这样的男人。
就连刘璐生赵嘉景之后,都是赵岭亲自照顾刘璐的月子,他那段时间请了长达两个月的陪产假,还喊着魏如楠一起变着花样的为刘璐做一日三餐。
“也不枉费刘璐父母在她和赵岭结婚时给买了婚房、车子,还陪嫁了30万现金呢。”魏想楠曾经非常感慨地和魏来说:“得亏赵岭是个好孩子,多少男的忘恩负义呢。不过刘璐也是好姑娘,一点毛病挑不出来。总之啊,赵岭有福气,你大姨也有福气,都是苦尽甘来了。”
魏来也不是很懂“苦尽甘来”的意思,就仿佛大姨之前的生活有多苦似的。
也许是因为她早年丧夫吧,魏来甚至都不记得大姨夫长什么样子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大姨魏如楠一直没有再找男人,而是和赵岭夫妻生活在一起,所幸她为人和善,与两任儿媳都相处的十分融洽。
对,两任儿媳。
说来也是讽刺,那么爱刘璐的赵岭几乎没有空窗期一般地娶了周画,就好像他之前对刘璐表现出的爱意都是假的一样。
周画竟然也毫不在意他有个只比她小5岁的儿子,她大好的青春年华,何必在老男人的身上浪费鲜活的生命力呢?
尤其是这个男人总是在上演逢场作戏。
自从刘璐死去、周画出现后,魏来就仿佛看清了赵岭的为人。
而眼下,周画失去了年幼的女儿,她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赵岭而已。
但赵岭近来的所作所为就连魏来这个外人也看不下去。
除了加班、晚归,就是强迫周画签署意外赔偿险的文件,连琪琪的死亡险也急着获取,魏来对赵岭失望极了,尤其是那一次当街争执的视频内容,魏来既愤怒又不满,她敢肯定周画绝不是第一次被赵岭那样对待。
“其实家|暴这种事很难被准确断定。”1729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与魏来坐在了小区外的一条废弃长椅上,他的手机很老旧,是好多年前的款型了,可就是这样的手机里存放着他所谓的证据,是刘璐身上的大小伤痕,“像是这种躯体暴力倒也还好了,是可以留下痕迹的,虽然时间久了会痊愈,但照片不会丢失。”
一共5张照片,魏来一张张地划,照片中的刘璐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脖子上、手臂上都有明显的淤青、红肿,最严重的是最后一张,她的肚子上有大片大片的青紫,是被重器击打过的痕迹。
那些伤痕触目惊心,是会令魏来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原来,那时变得越来越瘦削的刘璐是在暗中遭遇着无人知晓的绝望。
可却没人伸出手去帮助过她,甚至于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在经历着何等残酷的炼狱。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了赵岭对待周画的行为,我可能也不会相信赵岭有另一副面孔。”魏来将手机还给1729,忍不住长叹一声,“也许事情的本质比我们看见的这些还要严重。”
“的确要更加严重。”1729收回了手机,他略微垂下眼,“赵岭是个聪明得近乎可怕的人,他就连留下的证据都少之又少,刘璐身上的这些痕迹并不足以将赵岭定罪,他会有很完美的借口来为自己洗清嫌疑。”
“而且躯体暴|力只是家|暴中的环节之一罢了,如果还有情感暴力、经济暴力——”
“性|暴|力。”1729接下魏来的话,“刘璐在后期已经开始有些精神失常,她虽然不肯和我说发生了什么,但我能猜测出和性|暴|力有关。”
魏来代入了自己,她表情变得越发凝重,最终则是迅速站起身,“我该回去了,离开的太久会让周画怀疑。”
1729也随着她站起身,他没有问是否还能再见到她,只是说了句:“你怀疑过赵琪琪的死吗?”
魏来停了停身形,却没转过头。
“赵琪琪的死,不是意外,你我心里都很清楚。”1729说完这一句便退后几步,离开了。
魏来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通往小区大门的路。
那条路又窄又长,两侧的路灯灯泡都坏掉了,地面石子杂乱,像是被物业遗弃的角落。
魏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顺着这条小路走回了小区。
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一如那些没有秩序的、在寒冷中沉默不语的灰败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