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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初入陆院
李光明是晚间十二点左右和其他学员一起到达南昌火车站的。那是李光明第二次坐火车,虽然累,但心里多少有点兴奋,甚至冲淡了一份进陆院紧张心理。李光明高二时才见着火车。那时,学校组织优秀学生到花果山夏令营,包长途汽车去的。晚间到达连云港时,就听着轰隆隆的声音。李光明兴奋的大叫:“火车!火车!”站在高架桥上,看着驶去的火车,李光明感叹的说:“火车真长啊!”其实,那时夏令营的同学大部分没看过火车,农村的孩子只是在农田和学校里待着。大学二年级时,学校组织学生到庐山野外实习,才第一次坐上火车。
南昌的火车站,夜间还有不少人,很多人看着这群还挂着红牌的年轻军官们。
等了一个多小时陆院的车才过来。人员上了车,接车的干部让学员把帽带拉出来绷在脖子上,防止风大了被吹掉了。十二月的南昌,一点儿也不冷,车行驶起来,拉起阵阵的风,吹在脸上,有北方春寒料峭的感觉。车行上了八一大桥,风更大了。
李光明觉得南师的校园已经够大了,但接车干部说陆院的面积不是按亩算的,而是按平方公里算的,还不包括野外两座火炮射击场地。七拐八拐,上下颠簸,车终于停下来了。李光明被一个叫孙小明的接进一个房间。孙小明说:“我是一军的,暂代理班副,你的铺在这儿。快睡吧,早上五点四十起床出操。”李光明正考虑明天能否睡个懒觉呢,都凌晨二点了,早上还出操。陆院真是魔鬼集中营啊!
李光明被分在二班。王帅和小江西在一班,和李光明都在一区队。宁夏那位分在三区队八班,杨明分到另一个中队去了。
二班仅有李光明一人来自十二集团军的。其他七位来自一军、三十一军,还有一位是陆院特招的□□。班长是五大队中专班过来的一位第二年学员,仅代理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学员队实行模拟连制度,连、排、班骨干由学员轮流担任,锻炼学员的指挥管理能力。
陆院的管理比教导队更严格了。三分钟集合、五分钟吃饭。上趟厕所小便也要向班长报告。三人成行两人成列,随时随地要注意队列动作。
每天早晨起床一响,学员们便弹簧式的跳起,先套上裤子,帽子扣在头上,外腰带挂在脖子里,怀里面抱着上衣向外冲,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喊:“向右看齐,向前看、、、、、、”李光明住在一楼,比起二楼、三楼的人快点。从吹哨到集合完毕三分钟的时间,所以三楼的人时间就显得紧张了。听说三楼有提前起床的,早早的起来,蹲在床上不敢睡了。不敢躺在床上,一躺下就睡着了。有的干脆就仅脱了外套,第二天起来方便穿。虽然着装在睡觉前就按由里到外的顺序摆放好了,可还是有出错的时候。一天早晨,孙小明提前起床,由于不敢开灯,一脚绊在凳子上,人没摔倒,可一房子的衣物却乱了套。到中午时候,李光明才发现裤子穿错了。像帽子歪了的,鞋子错了的,腰带没扎的,就太平常了。有些学员冬常服的裤扣子,一字排开,像唱卡拉OK一样敞开着,队列训练时才在班长的纠正下扣上。
早操回来,便开始慌慌张张地迭被子。由于被子还没有成型,所以特别难折。用笔在上面划了记号,用水喷在上面捏,用木板在棱角处撑着。可最后还是像个大面包,或者是老太太的脸。上铺的位置不方便迭,地板上早被别人占满了。反正每天都被擦的光亮,上铺的谁先回到宿舍,谁先把被子扔在地下占位置。折被子,扫地、拖地板,擦门窗、摆放毛巾、牙刷、牙膏、口杯,小值日打饭,这些工作全部要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一床被子就够折腾的了,其他工作都要在仓促间完成。因为被子是自己的,点的是个人成绩,其他是整体的,扣分也是班级的。每样工作都需要精雕细刻,门窗擦的要用白手套摸不黑,毛巾、牙刷、牙膏、口杯要在一条线,一个面。忙完这些工作,就没多少时间洗漱了。白毛巾是挂在那看的,洗脸接点自来水在脸上搓一把就行了。
一天李光明突然听到部队几句顺口溜:部队真奇怪,帽子像锅盖,衣服像麻袋,鞋子像乞丐,被子是豆腐块,反正都能盖,盆子洗脸洗脚也盛菜,两个男人谈恋爱。
吃饭的时间是五分钟。伙食比教导队质量差点,可份量上是足够了,而且是分餐制了,所以进了饭堂,值班员一声:“坐下,开饭!”学员们便开始风卷残云,各扫门前雪。每个学员的食量都大的惊人。星期六晚上吃包子,大的肉包子,李光明最多一次吃了十七个。一班的小江西一次竟吃了二十五个。从进饭堂就看他嘴鼓鼓的,一直到回宿舍还是鼓的。章勇有一次对李光明说:“你看一班那个矮胖子,吃饭太夸张了,嘴要撑暴了似的。”有一次李光明是小值日,擦完桌子回来,看到几位学员站在队部门口。李光明刚想钻回宿舍,被区队长喝住了。区队长说:“吃饱了?”李光明低着头说:“小值日。”区队长说:“就你一人小值日?中午不要睡觉,吊杠去。”
一次八班两位学帮厨,竟然偷偷留了两盘菜。可菜还没来得及吃,部队便集合了。结果两位学员在军人大会上作检查。
进院的第一周就开始检查军容风纪,查到几个头发不合格的,几位袜子不符合要求的及几位指甲长的。其他不符合要求的都改过了,只有三班一位学员没把头发理短。队长问他为什么不理,他说他的发型是奔放型,符合《条令条例》上干部的发型标准。一句话把队长说火了,队长说:“你现在是陆院的学员,不是干部。”那位学员就是江西师大的,是陆院招的学员,自以为家门口的学员,能牛起来。最后哭着被队长叫人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