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分钟,或者两分钟,他先松开了手。
那一刻,谭予希看进他眼里,好似镌刻着永恒。
好像他费尽心力出现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为了这短暂的拥抱。
他紧张的看着谭予希,嗓音沉稳:“你……有去检查过身体吗?”
谭予希别开眼:“我并没有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
他喉间发苦,却仍是笑:“我知道,我那样对你,对你母亲,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予希自幼跟母亲相依为命,而最后,他竟绝情到连一块墓地都不肯施舍给他们。
何其可笑。
他身体里又开始疼了,可他忍着,深邃的眼紧盯着他:“可现在的我却没有做错什么,你可以原谅他吗?我知道这样说很无耻,可予希,我太想跟你有个未来了。哪怕那个未来没有我,可费沉渊和谭予希这两个名字,能不能不要分开?”
他垂了垂眼,拼命忍下眼中的潮湿,“谭予希,离开你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我没有挽留,为什么我要维护那份可怜的自尊,后来我才发现,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其实后来我的所作所为,跟贺君尧也没什么不同。”
“我想逼你出来,想让看见你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私。”
他拼命忍着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予希,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一刻,不可一世的人终于愿意走下神坛,低下高傲倔强的头颅,对他俯首称臣。
谭予希手指蜷了蜷,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半句安慰的话。
他只说:“费沉渊,我不恨你。只是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见而已。”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他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捂住了眼,指间一片湿润。
许久,他放下手,身形寂寥。
他摸了摸手腕上那一道道伤疤,苦笑一声:“费沉渊,你终究是错过了。”
这一刻,曾经深夜想他发狂而自残的伤痛混着心脏被人剖开的疼处统统席卷而来。
他那样坚强的人,竟也疼的弯下了脊梁,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恍惚看见自己满脸急切的飞奔而来。
从前的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呢?
明明他死了,就没人跟他抢予希了啊。
费沉渊没想到等了很久那个人都没回去,再见时,竟会满嘴是血的躺在那里。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后的自己。
可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费沉渊一边打着急救电话,一边在脑海中反复问着自己。
他真的会辜负予希吗?若不是予希,谁值得他爱呢?
费沉渊满心茫然的跟着护士上了救护车。
直到林之墨的电话打过来,他才想起没跟他们说这件事,赶忙解释。
只是他挂了电话,就看见谭予希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费沉渊报出了地址放下手机后,看着昏迷不醒的人,低声开口。
“其实,他还是在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