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声,他道:“罢了,本宫就信你一回。”说着,他淡淡然望过去,道:“本宫且再等你一日,明日来看看你是真不便,还是假的。”
听着这般令人作呕的话,梅茹紧紧抿着唇。
夜晚一切皆是黑漆漆的,石冬隐在暗处,视线追随着太子身影的离开,一颗心跳得格外不安。
里面,梅茹默然地从短靴中抽出一道匕首,她先前从帐中出来时,就特地带着了。
“姑娘千万别做啥事啊。”意婵扑通跪下道。
梅茹没说话。她只是觉得累,还很疲倦。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其实重活一世,她什么都没有奢望,她从没有奢望大富大贵,更没有想去报复旁人,她只不过单纯的盼着父母康健,想哥哥有出息,嫂嫂能活的高兴。至于她自己,梅茹活到现在,反而无比迷惘。
偌大的世间,她好悲哀。
像上辈子,她有且只有一处软肋,那便是喜欢傅铮。等那颗欢天喜地的心冷了凉了,她就没有软肋,连死都不怕。
可这一辈子正是因为她有了那些单纯的奢望,所以软肋多了好多,以至于谁都能拿捏住她。
想到爹娘还有哥哥,梅茹眼底忍不住泛红,抿着的唇轻轻颤抖,全是泪意。
……
不过一夜,燕王妃与十一殿下有私情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围场。
国公府今年没有人随驾,梅寅被调到工部修河堤,梅宸则去了江南查盐私,这会儿围场里属孟府的人最着急。孟蕴兰在帐篷里团团转,斩钉截铁对孟安道:“哥哥,我昨儿晚上还遇到了十一殿下,他跟循循肯定没什么,你快去跟皇上说说,我也去跟皇后娘娘说。”
孟安拧着眉,没说话。
“哥哥你到底去不去啊?”孟蕴兰跺脚。
梅蒨让孟安先出去,她安抚分析道:“兰儿,如今这事不在于你昨晚遇到了十一殿下,或是十一殿下又遇到了谁,而是有些人根本就不会信,更不会听!那我们说破天去,也是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呢?”孟蕴兰难受道。
梅蒨柔弱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冷笑,道:“好兰儿你还不知道,很多时候就是再小心谨慎,也防不住有心之人的故意陷害、指鹿为马。”叹了一声,她道:“何况十一殿下与王妃过去确实有交情,皇后稍一打听,就知道了。现在纵然避嫌,十一殿下昨夜也确实与王妃独处,光这一点就不容易解释的……”
孟蕴兰才不管这些,她道:“好嫂嫂,那我也得去皇后那儿试试,循循就是清白的,皇后不听,我就说给皇上听,皇上总该明察秋毫。”
梅蒨有片刻的怔楞。这宫里的事若真能像孟蕴兰想得那样一是一,二是二,就好了。太多时候,众多利益纠葛在一起,就会让人束手无策。默了默,梅蒨道:“我陪你去。”
皇后帐前,宫女面无表情拒绝道:“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孟二奶奶和孟姑娘请回吧。”
“我有要事禀告娘娘。”孟蕴兰焦急道。
宫女还是漠然,冷冰冰道:“孟姑娘,娘娘身子确实不舒服。”
瞧见宫女面有不虞,梅蒨忙拉住孟蕴兰:“兰儿咱们先回去。”
“嫂嫂!”孟蕴兰心头不快,还要争辩什么。
梅蒨亦冷下脸道:“兰儿!”
被她唬了一眼,孟蕴兰愣了愣,蹬蹬瞪跑回去。梅茹被皇后的人看管起来,她根本见不到,孟蕴兰心里难受,只能自己窝在帐篷里生闷气。梅蒨无奈道:“兰儿,循循的事牵扯太深,里面是两位皇子,无论皇帝亦或皇后,都不希望外人再掺和其中。今日嫂嫂拦着你,也是为了咱们府里好。”
“我知道。”孟蕴兰闷声道,“可循循该怎么办?”
梅蒨还是叹气,她道:“今日你哥哥已经派人去查那个香茗,且等等消息。”
孟蕴兰伏在那儿点点头,依旧闷闷的道:“我光是想着就替循循窝火。循循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这一回被冤枉至此,定是拼死也要讨个说法。”
梅蒨沉默良久,方轻轻叹气:“是啊,循循脾气真的是太直太烈。”
很多人眼里她这个三妹妹并不聪明,甚至骄纵又蛮横,只是梅蒨却是无比羡慕,至少梅茹活得坦荡,能按着自己心性活着,烈的像酒像火,所以才有人着迷。若三妹妹也跟她或者周素卿这样,倒不是三妹妹了。
……
得知梅蒨拖着孟蕴兰离开,李皇后阴沉的面色方缓了缓,她抬手揉了揉太阳**。
宋玉见状亲自上前替她揉太阳**,口中说道:“母后,儿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昨晚的事恐怕误会了,咱们得好好查一查。”听她这么说,皇后摇了摇头,道:“你就是个心善的,不知道那些人的龌龊心思。”说着她轻哼一声,不屑道:“这事儿还要怎么查?若不是二人有私,能从一个帐中钻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