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套在他身上,在手腕和脚腕上勒出青紫红痕。
他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在与世隔绝的黑暗里,被逼迫着想同个问题。
——他爱过魔尊吗?
当年他被陈微远送入魔宫,本以为会惨遭折磨,却未曾想,被世人传说性情无比暴戾的魔尊,会对他极好。
魔尊让他在魔宫之中自如行动,他弹琴,对方便听琴,他练剑,对方便同样的剑法看透练熟,回身过来教他,他看书入神,对方便亲自过来藏书阁寻他,而他受了伤,对方甚至比他自己还要紧张。
从幽深寒冷的童年深宫,到被骤雨吹打的深谷桃林,再到被天宗同门污蔑赶出,相处多年的道侣亲手将他送入绝地。
这么多年来,他次又一次被人抛弃。
唯有魔尊,将他摆在心尖上珍惜。
他应当是喜欢他的。
可是为么,心脏始终无法为之跳动,他想要说出的爱语,始终被锁在咽喉,即便疼痛流泪,却只能默然失声。
为什么。
他不明白。
魔尊在质问他,而他也在问自己。
他蜷缩在黑暗之中,遍又遍问着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
他快消瘦下去。
意识昏昏沉沉,双臂绕过对方肩头,埋首在对方颈窝,随着对方浮沉。
终于有日。
魔尊没有再问他同样的问题。
对方深深得吻住他的唇,抱着他瘦弱支离的身体,沙哑着道。
“仙长,我们成亲吧。”
圆月之夜后第日,他被送离那间昏沉的宫殿,回到了自己原本房间。
手脚上依旧带着沉重锁链,身上布满了青紫暧昧痕迹。
身体累得已经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弹。
他软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遥远的月光。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月光了。
“云澜。”有人叫他。
是陈微远进到了房间中。
对方说自己是偶然路过魔域,想来探望于他,还想拜托他做件事情。
刀被放入他手心。
“这刀上有戮魔咒,只要刀尖能刺破魔尊点皮肉,便能将他重伤。”
“我陈家正妻的位置,始终为你留着。只要你杀了魔尊,我们便能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见鬼的永结同心。
将他抛弃,送入魔门,而今又说要他帮忙,要与他生死不离?
他觉得荒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