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喜气中,宫人们眉梢眼角都流淌着欢欣。
阿南迈入正殿,聆儿迎上来,递上手炉与热水:「这么冷的天儿,娘娘去哪儿了?竟没有唤奴婢一声。」阿南笑笑:「本宫在宫里随意走走。」
聆儿道:「方才,孔大人来了,见您不在,便走了。」
「哦?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他说,雁鸣馆的荷香炭被盗,芷荷恼得哭了一场,甚是自责。祥妃娘娘昨日昏迷到后半夜才醒,一直是芷荷贴身伺候着,照料祥妃娘娘、照料公主、照料诜皇子,无有不尽心的。祥妃娘娘说,炭是小事,再金贵的炭也没有人金贵,这事儿,便揭过不提了。圣上若追问起来,还请皇后娘娘您美言几句,多担待些。」聆儿说着,往铜盆里又添了块儿荷香炭。
荷香炭是云梦国所贡,不易得,拢共才三篓。圣上那日令人将一篓送到了阿南这儿,另外两篓送给了生产的孔灵雁和严钰。
这荷香炭是极金贵的。想来,心宽仁厚的孔灵雁害怕自己的婢女因弄丢了此炭而受责罚,便特意命兄长来告知阿南。
「嗯,本宫知道了。」阿南闭上眼,歪在软榻上。
聆儿拨弄着炭盆里的火,道:「寻常一块儿炭,烧一会子就没了。荷香炭一块儿能烧许久,真真儿是好东西。」
阿南眼睛忽地睁开:「聆儿,你昨儿在雁鸣馆,闻见荷香炭的气味了吗?」
「您昨日让我盯着雁鸣馆进出的人,奴婢眼睛一霎都没错开,就……就没注意里间是否燃了荷香炭。」聆儿努力回想着,「不过,奴婢是觉着里头的香气挺特别的。有荷香,还掺着一股子奴婢说不出来的味道……」阿南摸出卦签来。虽说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过她「无事莫测,
不可妄测」,但她这一次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费解和那如同置
身于一片大雾中的迷茫。
卦象乱极了,时凶时险。就像在山林中行走,每回阿南以为即
将看到了什么,往前走,却又是一片更深的丛林。
她耳畔似乎响起了梦中白衣女子的话:「该来的,总会来。天
意,便是连仙家都不可违,凡人又能奈何?」
阿南瞧着窗外的萧瑟,恍了恍神,她还是想弄清楚这一切。
借一缕清风,吹散这迷雾。
冬月初八。
三皇子与二公主洗三的日子。
成灏嘱内廷监大办,宫里头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