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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摇头,这是别人的私事,保持缄默,保持尊重吧。
可我夜里回去的时候,竟然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累到不行才入睡,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有没有事?
下意识地,我每天与商哲许相处都会刻意地照顾他的情绪,观察他的表情,他一直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除了有些冷淡以外。
我也明白了为何从来看不到他的情绪,他不是天生冷漠,他是必须要克制,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崩坏,努力地做一个正常人。
商哲许无疑是聪明的、敏锐的,他大概是察觉出了我的小心翼翼,摘了眼镜,表情有些僵硬,眸色漆黑一片,「韩理悦,你看到了什么?」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他就静静地等待着。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是捏断了他脑海中那根弦似的,把他冷漠的、矜贵的面具撕下来,把他里面脆弱的、敏感的、叫人心疼的内里明晃晃摊了出来。
商哲许鸦羽似的眼睫下垂,盖住那双蕴满情绪的双眸,「你不要这样对我。」他声音很轻,轻到有些卑微,我却是听明白了。
我不该过分照顾他的情绪,这样反而让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感到耻辱。
「我治好了,我治好了才回来的。」他抬起眼睛静静地盯着我,眸光镇静而又带有一丝期冀,快要熄灭的期冀。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跳却不像我表面的那么平静,一个让我震撼的事实,似乎就摆在我的眼前,只要我多问一句,我就能从他口中知道,他当年拒绝我,是因为根本没办法喜欢我。
精神病患者的激烈情绪只会伤害他自己和他所爱的人,他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克制,克制到叫人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我不是没见过精神病,我的小姑姑恰好就是。
小时候无意见过一次,她砸碎了整个房间的东西,踩着玻璃碎片,鲜血淋漓地同姑父争吵,虽然那时候我年纪小,却也看出了她眼里的疯狂和痛苦,以及姑父眼中的忍耐和心疼。
商哲许怎么可以是这样?
他那么骄傲,旁人都说他像是规划好程序的机器人,精致完美,自律克制,似乎与疯狂、病态没有一丝关系。
可偏偏,他如此。
从前怨恨过他的冷淡,如今都有了解释,当初我放在心尖的人,却不能像常人一样享受最为普通的喜怒哀乐,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好,为了与另一种病魔,看不见的病魔作斗争。
为了不伤害所爱的人,亦不伤害爱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