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珊娘教得仔细,武徽音学得认真,两人日常间的对话都是用大食语。武徽音果然成绩斐然。
武婧儿一行等到适合的船就出了海。武徽音站在甲板上,抬眼望去,满眼都是澄澈的蓝,海水是碧蓝的,天空是湛蓝的,连阳光看着也是明蓝的,几只海鸟略过桅杆朝岸边飞去。
蓝色的波浪打在船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激起一簇簇白色的浪花。
咸咸的海风吹在脸上,武徽音觉得自己飘飘忽忽,仿佛自己就像在水中行走的鱼,身体如波浪般跟着风儿摆动起来。
“现在心情是不是开阔很多?”武婧儿带着用稻草和绢纱编织的宽沿帽子,和武徽音一起趴在栏杆上朝远处看。
武徽音点点头,好奇道:“姑母以前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色吗?”
武婧儿闻言,嘴角弯起,伸开手臂,仿佛要拥抱这方天地似的,道:“是呀。你走得越远,爬的地方越高,看的风景就越与众不同。当然了,人生也是这样。”
武徽音觉得武婧儿最后一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她心中明白,武婧儿愿意为自己说情,一来是怜惜同情自己的遭遇,二来是自己有能力。
武徽音在东宫之时就听说过,天后身边有一群以永丰公主为首的女官,最出名的有裴行俭的妻子库狄云珠、房家后人房如雪、邢国夫人王迦陵。
库狄云珠在安西都护府经营,房如雪和王迦陵管着织造局。织造局可不了得,它的收益让殿中省都眼红。
不过殿中省现在有了让尚书省都眼红的市舶司,就看不上织造局了。
武徽音当时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现在却加入其中。人生的际遇果然妙不可言。
回过神来,武徽音学着武婧儿双臂打开,做出不淑女的动作,笑道:“那我就更期待到泉州了。”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虽有大风浪,但有惊无险。
武徽音从船上下来,脚都打着飘。武婧儿扶着她笑道:“过两天就好了。”
“嗯。”武徽音抓住武婧儿的手臂,生怕自己摔倒。武婧儿暗暗发笑,武徽音听到了,只能苦笑。
公主的管事自从武婧儿离开后,天天派仆从侯在码头张望,仆从眼尖地发现武婧儿一行,一面派人回去通告,一面上前迎接,将人接到茶楼暂为歇脚。
“这是我的侄女武家的娘子,她以后就是咱们府上的小主人。”武婧儿吩咐下去。
武徽音坐下,透过窗户往下看,只见楼下各色人摩肩接踵,挥袂成阴,热闹不逊于长安的东西市。
“那个人的皮肤比昆仑奴还黑。”武徽音指着一个肤色漆黑头发卷曲的人好奇问道。
武婧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长安的昆仑奴大多来自南洋诸岛,这种叫僧祇奴,是通过大食国辗转卖过来的。他们的家乡比大食国还远。”武徽音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有府上的车马过来接人,武婧儿扶着武徽音进了马车,回到府邸中。武婧儿担忧武徽音的身体,让她沐浴更衣吃完饭就休息,不必过来。一切事情都缓过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