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蓦然记起,傅令元告诉过她,陆少骢曾经学过医。
那个被押着的手下愈发惊恐,嘴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呜呜呜”,目光甚至投到阮舒这边来,俨然是在向她求救。
陆少骢的眸子阴冷地眯起,抓着那把刀,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
阮舒见状微凝眉。
今晚是又要再来一次剁手指么?
正忖着,却见陆少骢握着刀的那只手臂高高抬起,利落地落刀,刀刃准确无误地刺进那人的心脏。
全然未料想会是这样,阮舒脊背蓦地一僵,清楚地看到那人的瞳孔迅速地收缩。
没等她多加反应,下一秒,陆少骢双手握着刀柄,将刀刃狠狠地拔出来。
两个彪形黑衣大汉松开了对那人的桎梏,他往后一倾,后背倚靠着花圃,身体开始抽搐,殷红的血在他的抽搐中汩汩地从他的心口往外流。
不断地流。
很快浸染了他的衣服。
而他的视线依旧求助地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的表情则定格在惊恐的瞬间。
阮舒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九思急忙扶住她的手臂。
陆少骢在这时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溅有几滴血。
在眼皮,在脸颊,在唇边。
他握着那柄刀,凑近刀刃,一眼不眨地盯了两秒,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眼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兴奋的光芒。
阮舒后背顿时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意,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
她见过被陆少骢折磨致死的尸体,也听傅令元讲述过陆少骢亲手剖出汪裳裳肚子里的婴胎并拿来吃。
可亲眼见他杀人,却是第一次。
那种原本只能在影视剧中见到的场景,此时此刻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杀人。舔血。
阮舒愣愣地看着,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陆少骢似这才重新记起她的在场,收了舌,恢复一脸温和,道歉:“不好意思元嫂,一时没忍住,见谅。”
一时没忍住……?
阮舒的眼皮一跳——一时没忍住什么?一时没忍住杀人?还是一时没忍住舔血?
陆少骢仿佛丝毫不介意阮舒目睹他杀人的过程,更仿佛丝毫未考虑她是否承受得住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
他泰然地挥了挥那柄刀,指了指靠着花圃的那个人,笑了笑:“元嫂放心,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找准了位置的,他会留着一口气,慢慢地感受疼痛,慢慢地流光血。”
“这样的结果,元嫂满意么?”他最后再转过来,笑着询问,眼里透露着期待。
像小孩子做完一件自认为了不起的事情,向大人讨夸奖。
十分地纯粹。
阮舒悄然蜷了蜷手指,一时说不出话来——陆少骢……他的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人格……?
陆少骢似乎也无所谓她回不回答他。
仿佛自己已经肯定了自己,便给这场杀人的仪式一个圆满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