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政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陈湛北好奇。“谁给你打的?”
“管着吗?”他坐在副驾驶上,嘴角上翘,心情明显不错。“爷外头养的情儿打的。”
陈湛北啐他,“不吹你能死。别人我不敢保证,就你,养什么我都信,女人,不可能。”
“你骂谁呢?”
“这可不是骂你,我这是夸你。”
旁政不接话,手机攥在手里,又开始漫不经心的转来转去。
那是他琢磨事儿时候的经典动作,陈湛北开着车又瞟了他一眼,不要脸的戳破旁政。“看你那模样表情就知道,除了顾衿没别人。”
旁政冷哼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哎哎,你还能装的再像一点吗?好不容易给你打个电话,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吧。不好好说话,还晾着。你今天跟我们在外头玩儿也没跟她说?”
“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啧。”陈湛北叹气,他比旁政小两岁,总觉着思维跟他好像差了二十岁。“真不明白你俩这种过日子的生活模式,谁也不管谁,可偏偏心里又都惦记着,这么晚了她给你打电话你好歹也问问人家吃饭了没有啊,听说你前儿个大发慈悲给茂柏一个大买卖,还让你那个女秘书去人家公司捣乱了?”
旁政拿起陈湛北车里的挂件放在手里摆弄,没把陈湛北的话当回事儿。“你跟尹白露不当侦探都可惜了,天天就指望打听别人八卦活着呢吧。”
旁政有意讪他,陈湛北脸皮厚,百折不挠。“怎么着今天也算是给你过生日,要是心情好我跟你说件事儿行吗?”
“说。”
旁政似乎注意力全都在手里那个小玩意儿上,陈湛北斟酌了半天,才哼哼一句。“好像今天吃饭,大禹哥也在。”
旁政面无波澜,“谁找来的?”
“宋方淮他们。”
说完,车里一片死寂。
陈湛北就怕旁政这样,挠头劝他。“哥?咱别不说话啊。”
陈湛北装模作样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睨了眼旁政。“我就说不能让我张嘴,回回都是我当炮灰,宋方淮那孙子跟我耍心眼儿,明明局是他攒的,人也是他找的,不落好挨骂的事儿从来都是我的!”
旁政把东西给陈湛北扔了回去,淡淡的。“来就来吧,我跟他也有几年没见了。”
陈湛北心里松了一口气,越发的兴奋期待。
陈湛北是北洲国际的太子爷,老子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身价不低,但是这些年熟识他的人都知道,小太子爷身边的朋友大都是从北京那边来的子弟,反倒和那些富二代三代疏远。有人问过陈湛北,陈湛北闻言不生气,反而坦然相告,因为他们玩儿的脏。
他自小跟在父亲身边,有钱人见的太多了,他也见过太多穷人乍富之后的狂欢作乐,从某种角度来说,陈湛北是瞧不上这些人的。他心气儿高,自小就羡慕旁政这样长在高墙大院的人,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本事,在外头干了什么荒唐事,但骨子里是正派的,心里是有原则的。
其实他和旁政的交情也有四五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从成都老家搬来B市算初来乍到,因为一次朋友之间的饭局认识了旁政,从那以后,就一直有事儿没事儿跟着他混,对旁政的私人生活知道不算少。
旁政那年还在北京,身边有一帮固定的发小,都是他在他爷爷身边上学时候的朋友,有初中的,有高中的,以宋方淮为首,算上旁政,一共四个人,曾经在八号大院儿是出了名的闹腾。
之前提到过的大禹,本名叫谭禹,和旁政十几岁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俩人淘气捣乱一起挨过板子,考试不及格互相改过名儿,老师抓逃课也彼此打过掩护,就这么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硬生生在几年前让一个女人搅合掰了。
据说,谭禹惦记旁政的前任女友白梓卿曾经长达三年之久。
据说,谭禹曾经背叛兄弟,抢了人家的女友远走高飞不说,还抢了旁政创业初期的第一笔资金和成果。
那是旁政从澳洲毕业回来的第二年,正是创建盛恒最艰难的时候,恰逢被家里送到加拿大的谭禹也学成归来,两个人手里捉襟见肘的资金情况都差不多,兄弟见面把想法一说,就起了合伙的主意,谭禹当时在国外主修医用化学,想利用自身专业建立一个药厂,旁政从他爷爷那里拿了一笔钱,又跟朋友四处借了点,第二年的年末,药厂就建立起来并且开始盈利了。
谭禹很有才华,药厂在那一年有好几项都申请了医疗界从来都没涉足过的专利项目,那时候兄弟两个几乎天天泡在一起,旁政把盛恒用来运转的资金也很大一部分全都用来给谭禹搞科研,他又不懂这些医院专业,几乎把药厂交给谭禹全权经营。
谁知,就在旁政专心筹备和女友婚礼的时候,忽然有消息传来说谭禹变卖了药厂所有股份,打算远赴国外。
最重要的,谭禹一齐带走的,除了本该属于旁政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和他投入的全部资金以外,还有旁政的未婚妻,白梓卿。
在机场,一帮发小亲眼见证了从小玩儿的最好的两个兄弟大打出手,从那以后,这伙人里永远少了一个,再也没凑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