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钧知道,他欠她太多。
而这些亏欠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她的一次次失望和难过堆叠起来的。
他问心有愧,可即使是再多句抱歉也没办法填补两人之间的缝隙。
“有些事,也许不该是我一厢情愿。”关应钧苦涩一笑,将目光从江玉珣的脸上移开,落在那张写满配方的纸上。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想用我自己的办法补偿你,治愈你的伤口,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以为是?”关应钧声线沉澈。
像是北原的隆冬,北风吹过雪原,冷泉坠落石壁。
“我们之间跨越两辈子,存在的隔阂或许早就不是简单几句解释误会就能解开的。”
江玉珣转头,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紧咬下唇。
“上辈子的那场地震,是我做的不好,我觉得,上辈子的你应该要得到我这个迟来的解释。”关应钧深吸一口气,声线有些颤抖。
“是程宁宁说她看到你被官兵救走,而她又受了重伤,我才……”
关应钧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过满则溢,他也不想再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
走廊的钟摆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像是在数着他们之间,能面对面看着彼此的仅剩不多的时间。
江玉珣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翻涌的情绪。
良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我知道了。”
“配方我收下了,饺子……你留着吧。”
江玉珣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那张泛黄的信纸上,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母亲慈祥的笑容,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饺子香气。
“从前你军务忙,经常忘了吃早餐,”江玉珣再次看向关应钧,顿了顿:“以后……一定要记得按时吃早餐。”
关应钧的眼眶瞬间泛起一层湿润,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袋子,指节泛白。
他多想伸手,像从前那样,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他会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
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关应钧无力地靠在墙上,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多想追上去,告诉她,他后悔了,他错了,他愿意用余生去弥补她,去爱她。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再用一厢情愿的承诺去逼迫她。
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车内,陈绍谦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杂志,看到江玉珣走下楼,他连忙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陈绍谦看着江玉珣红肿的双眼,关切地问道。
江玉珣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风沙迷了眼睛。”
陈绍谦自然不信她的说辞,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一路上,陈绍谦都在讲着粤港那边的趣事,绘声绘色,幽默风趣。
江玉珣的心情也渐渐好了很多。
通行证的事,因为陈绍谦常年在粤港生活,积攒了许多人脉。
提供了一些证明之后,她的申请顺利地被工作人员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