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长公主道:“章妃倒是打的好主意,想让我做媒,保卢五娘子和章金宝。她也不用脑子想想,她弟弟是个什么东西,这都快三婚了,贪花好。色的名声哪家不知晓,卢五娘子好好的范阳卢家嫡支女孩儿,要上赶着去作践自己么!”
“我只知道卢三娘子和郑大哥有了婚约,两人订的是年底前,至于卢五娘子,卢五娘子么?”傅瑜用手摩挲着下巴上短短的青茬,“我看今年,永安城里头风头最盛的小娘子就是她了。”卢庭萱是重生女主,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傅瑜是知晓的,但他胎穿时日已久,以往的记忆早已失的七七八八,那本书里的剧情如何,他已是记不大清,唯记得男主是虞非晏,斐凝则是他求而未得的白月光。乃至于自己有没有在原书里出现,往后朝政如何发展,他是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是能确定的,凡主角所在,事故便在哪里发生。
卢庭萱是重生女主,有上一世的记忆,她能从中得出的好处不言而喻,这让她比上辈子更加如鱼得水,甚至还得了南阳长公主的青睐。
傅瑜这大半年虽然忙着追妻查案,对男女主角的事不太在意,但他地位摆在那里,圈子里的有些事情,总是能传到他耳内来的。不说卫国公府上那些表姊妹间的明争暗斗,就说几次什么赏花宴什么马球赛,卢庭萱总能在场,甚至因了斐凝订婚不常出去的缘故,她的美貌更是艳压群芳,惹得无数王孙公子为之倾倒。
“不说别的世家郎君了,就说我身边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傅瑜扳开手指一一数道,“王犬韬是个憨厚的,他只喜欢美食,就不算他了。陶允之这孩子,多好的有志青年,那么多名门闺秀他都不敢抬眼去瞧,就见着他在我面前提过卢五娘子多次了;王府的小郎君杨清,算起来还是五娘子的侄儿呢,听说痴恋卢五娘子已久,非她不娶了!”
“庭萱面容娇媚,家世出众,又加上待人处事颇为得礼,她性子也爽利,十分和我的心意,便是有这么多郎君恋慕又如何?她有这么多郎君恋慕,可见她确实是个好的。”南阳反驳道。
“况且她洁身自好的很,这么多郎君恋慕,也没什么不好的传闻。”南阳又补充道。
傅瑜对卢庭萱没什么恶感,只虞非晏如鲠在喉,让他觉得心下不畅,道:“五娘子难道看不出来,她对虞非晏有情吗?”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傅瑜仗着剧情张嘴胡来,而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虽然卢庭萱没有赤。裸裸的表露出来,但她的眼神动作却是在看见虞非晏时做不了假。六柱国圈子总有交叉的地方,这么久下来,傅瑜也是能撞见几次虞非晏的,而他每次撞见虞非晏,对方身畔都有含羞带怯的卢庭萱。
虽然傅瑜不会承认他每次“撞见”都选的时机恰好。
“连你也知晓了?”南阳像是早就知晓这件事一样,只叹气看了傅瑜一眼,眼神复杂道:“这谁不知道,虞非晏倾慕斐家娘子多年。”
傅瑜一懵,合着话题又被绕回到他身上来了,他硬着头皮道:“那又如何?只说他没那个福分,如今有这个福气的在你面前坐着呢!”
南阳长公主闻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显而易见,方才被章妃的事所生的怒气也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傅瑜这般插科打诨,两人最后将那半坛酒喝的七七八八,傅瑜又告了罪,南阳浑不在意的摆摆手。直至夕阳西下,傅瑜出了公主府,趁着兴致浓,忙赶到东市的金玉轩,将自己前些日子画的首饰样子摆出,让他们专门定制打造。安国公府摆在这,他又交了定金,也不怕拿不到货。
怀着能在婚后送斐凝他亲自设计的首饰的想法,傅瑜睡的很香。然而这样的美梦没做多久,第二日便被金圆大呼小叫的声音给吵醒。
嘈杂的声音就在耳畔,跟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吵得傅瑜心生烦闷。他随手甩胳膊打过去,却被金圆抓住晃了几晃。
金圆在一旁大声道:“不好了郎君!郎君!大事不好了!”
傅瑜迷迷糊糊的,只反驳道:“我怎的就不好了,我不好好在这儿呢么?难道是洛廷细作杀过来了?!”说到后面,他猛然一惊,神情骤变,浑身懒散的气势陡然一变,翻身就从床榻上起身,忙冲到隔间去拿自己的长弓。
金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落在傅瑜身后,忙道:“不是,郎君,不是此事。是——”
他顿了顿,看了眼刚刚起床,还身着中衣、头发披散、神情冷凝的傅瑜,吞了口口水慢吞吞道:“……是章家郎君来拜访您来了!”
傅瑜还没想清楚,就见着金圆的模样很可疑,他猛然一顿,惊诧道:“你是说——章金宝来拜访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金圆点头如捣蒜,忙道:“现下大郎君正在招待呢,让我赶快来找您过去。”
傅瑜大惊,身形僵硬不动,片刻,他赤着脚跑出房门,就连手上握着的长弓也忘了,待得他出了房门,奔到长廊上,他突地顿住了。
赤着脚踩在大理石的长廊上,脚下却并不觉得凉意,有风拂面,披散的发在耳畔略有些痒意。傅瑜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愣愣地看了眼挂在西边的火红太阳,随后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过金圆时,他暗自嘟哝了一句:“原来是场噩梦,太阳果真是在西边。”
说罢,他随手将长弓放在床榻旁,自己又爬了上去。还没躺下,就听得身后金圆大声道:“郎君,您不是在做梦!现在已是下午了,太阳在西边不是很正常嘛!您昨晚醉了,睡到现在,大郎君让我们不要来打搅您的。只是,现在,章家大郎君真的在前院等着您呢!”
傅瑜突然又起身,看着金圆:“……”
仓促洗漱一番,又随手拿了两块点心垫肚子,喝了盏热茶,傅瑜忙朝前厅赶过去。刚到前院,就见着老管家刘荣在外院的一棵树下来回走动,见他来了,忙寻过来,快语道:“二郎君,您可算是来了!”
“荣叔,章金宝过来做甚?莫不是要打架?”傅瑜冷声问,身上带着股狠意。
刘荣顿了下,诧异道:“章郎君带了礼,说是来赔罪的,希望两家交好。”他说的轻,似乎连自己也不太相信。
傅瑜脚步一顿,却是没说什么,大踏步走了进去。
前厅是用来待外客的,傅瑾罕见的坐在主座上慢慢饮着茶,一旁左边的客椅上正坐了一个身穿朱红外袍的青年男子,是章金宝,他下手边坐了一个做西域胡女打扮的貌美女子,是罗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