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般温暖,我一时之间不觉看呆了眼,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全身上下血液沸腾。
那一刻,我还不知,她的出现,是惊艳了我前半生的唯一光明,亦是我后半生的禁锢魔咒,逃脱不得,挣扎不得。
「这京城,从大明门到正阳门之间的朝前市平常都是最热闹的,好吃的酒楼都汇集在那呢,比如醉仙楼,他家的卤烤鸭甚是一绝,搭配扬州雪酒或是桑落酒更是美味,还有鹤鸣楼,他家最出名的甜点是如皋董糖,一寸见方,色白微黄,食之酥软香甜,回味无穷啊……」她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着,时不时踮起脚来指着具体方位,我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忍不住笑起来。
「那我们现在身处东安门外的灯市,可有好吃的?」
「这灯市啊平常都是见不到的,只有上元节时才开,公子你今天出来是撞好运了,这灯市的小吃摊子可谓一绝,丝毫不比朝前市的酒楼逊色。」她忽然间眼前一亮,指着前方一家铺子说道,「苏家铺子的福鼎肉片可是好吃了!我找了许久,没想到在这碰见。」
她快步跑上前,回头招呼着我,「快来啊。我推荐的准没错。」
没有丝毫犹豫,我跟着她一起坐在了那家摊位的小方凳上。
铺子老板将案板上剁的细碎的瘦肉裹上家常淀粉,再用揪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热水中,他的动作飞快,那一小块一小块的肉片在他的手里如翻飞的花瓣,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不一会儿,两碗香气四溢的肉片便端在了我们面前。「快尝尝」她笑嘻嘻地说道,把其中一碗肉片往我的方向推了推,我细细一看,倒是和馄饨挺像,粉红色肉片被白色的面皮包裹着,汤汁里飘着些许青菜,还加了虾米。
「愣着做什么?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她见我不为所动,方急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这铺子,每天赚得可多了,比写戏本子的赚的还多。」
我吃了一口,只觉爽滑劲道,肉质鲜嫩无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接上她的话,「你也喜欢看戏本子?」
她突然凑了过来,对我低声说道,「我悄悄给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最爱看的是存斋先生的《剪灯新话》。」
「咳咳……」我差点就被呛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本朝唯一一本禁书嘛,但是,挡不住它真的好看啊,你细细想想其中缘由,这本书出版于永乐年间,这么多年有多少人看过,朝廷为何却在正统年间才下令禁止?」她满不在乎地说着。
「再说这只是本鬼怪小说志,朝廷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这……」我略有迟疑。
「当年是国子监大祭酒说此类市井杂言,易惑乱人心,致使那些读书人舍正学不讲,每日记忆这些怪异谈论。这可就好笑了,这书写得精彩,大家都爱看,甚至有些人沉迷其中,忘了四书五经,不去怪那些人把持不住,反而怪书。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不?」
我不禁笑道,「倒也是有些歪理的。」
「什么嘛,我本是好心和你说,你却还笑话我。」她顿时气急,白皙的脸庞晕染出一团团红晕,甚是可爱。「以后若是你想看我还不给了。」
我忙说道,「可别,我还是想见识见识。」
她故意绷着的脸立即就笑开了,像极了初春时期的海棠花,灿烂至极。
吃完后,她又吵着要带我去买花灯,「这逛灯市啊,也是有讲究的,灯有通草灯、纱灯、明角灯等各种形制,图案就更丰富多彩了,百花、鸟兽,虫鱼走马应有尽有,不过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家的花灯,若是可买到制灯名家赵士元先生的夹纱屏,那可就是上元节时人们最为羡慕之事了。」依旧是这般滔滔不绝的讲着,我并未有太多耐心,不知何故今日却听得十分认真。
两边街道,尽是她所说的各类花灯,我不自觉地瞥了她一眼,彩灯与月光交相辉映,她的脸庞笼罩在暖黄色的柔光下,就如一颗玲珑剔透的珍珠在灯火下浸润出的光芒一般,温润和煦。
「啊,有烟花!」她突然兴奋地跳起来,扯着我的衣袖,示意我看向远处。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夜空中,绚丽的花火绽放,有金色,有银色,有紫色,如牡丹花肆意张扬地开放着,那些火光纷纷交织又散乱地发散开来,最终形成一丝丝细小的光束,俨然流星划过,最终归于沉寂。
路上的行人也都停下了脚步,不住地欣赏着。
再次看向她时,却发现她歪着头,正笑嘻嘻地看着我。
四目交对,霎时间,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公子可是看完了?」
我慌乱地避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也就陪公子到这里了。」
这一句话说得很轻,我却觉得心脏似是被人狠狠一击,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恐惧感蔓延至全身,「姑娘,且慢。」
我暗暗思索,却最终无助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理由。
「公子还有何事?」
「是,这样,那戏本子……」
她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脑袋,「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那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