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哥不自觉的生出了一身冷汗,他慌慌张张的解锁手机,微信里的消息一多半都是颜盛悦发来的
11:29“给你看我的午饭,好累哦今天”
15:14“你在干嘛啊,今天真的离谱,下午又没人来了”
16:03“给你看个好玩的…。”
颜盛悦的最后一条消息是17:12发来的“阿栓你今天要不别来接我了,急诊室来了个病人,估计要忙到很晚”
栓哥连续发了几条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你忙好了吗”
颜盛悦没有即刻回复,栓哥不安的感觉逐渐强烈,他翻看着通话记录,未接电话全是用同一个人打来的,栓哥回拨了过去
“喂,你给我打了好多电话,请问你是哪位”接通后栓哥问道
“请问您是李施先生吗”电话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中透露着虚弱和疲惫
“我是”
“我是负责带颜盛悦实习的老师,急诊室梁用,您现在方便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来医院一趟…。”
“她发生什么事了吗”栓哥坐起了身子
“电话里我们不方便说,您还是来一趟吧”梁用的声音隐隐透露着颤抖
“好,那你等我”栓哥懒得废话,挂断了电话拿冷水冲了把脸就披上外套蹬好鞋子匆匆忙忙的跑出门去,学校门口大门紧闭,保安大叔这时候偏偏不知道跑哪去了,此刻收发室内空无一人,栓哥站在门口晃了两下也没有办法,咬了咬牙一拍大腿,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是的,这个学校还是有另一个地方可以出去的,就是那个爬满了藤蔓凸起棱角的古旧围墙,栓哥已经很久不翻越那堵墙了,上次翻墙是为了一个喝醉的姑娘,这次也是为了姑娘,迎着初秋早上有些清凉的寒风栓哥在路上不禁嘲弄起了自己
翻阅了围墙,莫说是拦一辆出租车,就连行人都见不到几个,栓哥环顾了一圈,开始活动了一下脚踝,将牙关咬的更紧,他打算就这样一直跑到医大六院去
得益于经常健身的缘故,两公里多的路还不算太耗费时间,栓哥气喘吁吁冲进了医院大厅,里面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一番景象,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在头顶,用来观赏的几个打花盆碎了一地,地面上还沾着些许血迹,角落里几个年轻的实习小护士在抽泣着,偶尔有几个医生也只是神色匆忙的从这里如果,不敢做多停留
栓哥在医院大厅中喃喃自语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太大了”
他不知道急诊室在哪,也不知道颜盛悦和梁用在哪,栓哥忍无可忍,他看准了一个医生,冲上去拦住了他“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梁用的医生,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医生样子也有点年轻,似乎是昨晚休息的很差,面色惨白,被栓哥这么一吼吓得不轻,本能地回答道“梁主任在二楼,从这个电梯上楼右转急诊室就能找到他”
“多谢了”栓哥转过身急匆匆的跑上了二楼,二楼也是狼藉一片,栓哥跃过有些杂乱的走廊,一路小跑到了急诊手术室门口,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夫
“你好,你就是李施先生吧,蔽性梁,梁用…。”
“谁问你姓什么了,颜盛悦呢?”栓哥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李施先生,请问你是颜盛悦男朋友吗”梁用盯着栓哥的眼睛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可能涉及到我们接下来要告知你的事情”
栓哥迟疑了一下,双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算是吧,怎么了”
“这件事情要从昨晚上说起,昨天晚上五六点左右,医院接纳了一位五岁的小男孩,男孩突发了急性脑膜炎,父母在外务工,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由于老人缺少经验,在被送到这里时病情已经恶化的十分严重,还喝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方子,我们十分努力的救治,但结果还是…。”
“停停停,我知道那个男生现在去底下打复活赛了,然后呢,这和颜盛悦还有你大早上叫我来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昨晚小男孩救治无效去世后,他的父母在晚上大概十点多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两个人都是农民工,没什么文化,男孩的父亲据我们诊断患有先天性的狂躁症,在得知他儿子结果后情绪不受控制,开始在医院暴动了起来,他当时手边刚好有个玻璃瓶子,敲碎以后没人能制服他…。。其实他是冲着我来的,只是颜盛悦她善良,所以挡在了我前面……”
栓哥听到这里瞬间感觉耳边有一道惊雷炸开,他慌乱的冲上前拽起了梁用的领子“颜盛悦在哪,她现在在哪,你别他妈废话了快点他妈告诉我”一向在我们中最沉稳内敛的栓哥,此刻罕见的一句话带出了四个脏字
梁用举起双手“李施先生,你先冷静一下,颜盛悦她就在里面房间…。”
栓哥把梁用丢在一边推开两个护士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后面的房间里,里面停着一张床,床上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静静地躺着一个少女的身型
栓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分明是就几步的距离,可他却连站稳身子都很勉强,他走到了颜盛悦身边,她的手露在白布外面
颜盛悦的手向来一直冰凉纤细,她总说自己身子差,小时候还容易撞邪,栓哥为此还送过她一块佩玉,是从一位高僧那里求来的,只因为他听人家说玉能辟邪,颜盛悦也总说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一个手大大的温暖的男朋友,这样也许手就再也不会冰冰凉凉的了
栓哥握住了颜盛悦的手,那只手此刻和从前一样依旧带着凉意,可是却再也无法被栓哥温暖到了
栓哥将颜盛悦的手背贴近了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