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吓了一跳,一看是他更吓了一跳,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黄队?”
这下别人也都抬起头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也叫了起来。黄松涛一面点头一面“哎哎”地应个不停,三秒之内就被包围了。
这个说:“您怎么出院啦?腿上还打着石膏呢!”
那个说:“伤筋动骨得一百天,还是回家歇着吧!”
黄松涛一律点头如捣蒜,先把这一波攻势挨过去才道:“放心,我家老爷子天天给我煲猪骨头汤,好得快着呢!”
“黄伯又教育您了吧?”
黄松涛被戳到了痛处,咧着大嘴干笑了一会儿,逗得一帮小同志也嘻嘻直笑。黄松涛的老爷子也是警察,十年前因为身体不好,提前内退。老爷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差,没见过杀人,没摸过枪,标标准准的片儿警一个。人心肠好,办事认真,也是远近闻名。
黄松涛拿起拐杖把那小家伙的小腿一拍:“我问你忙什么呢?”
“哦哦,”年轻人这才想起来,支支吾吾地看了看别人,“呃……也没什么,随便写写。”一边敷衍他,一边还想把报告收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黄松涛瞪起眼睛,一拐杖把报告扣下,把人挨个儿瞪了一圈,“看来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啊?老子才一个星期没来,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同志们却还是面有难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肯吱声儿。
黄松涛作势扬起拐杖:“还不说!不说我揍你们!”慌得两个小家伙连忙躲到一边。
最后还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开了口:“是天安市请我们协助调查的报告。”
“早说不就好了,”黄松涛余怒未消地挥了挥拐杖,就跟螃蟹老爱挥它的钳子似的,“非得找抽!”
负责报告的小家伙立马振振有词地道:“这您不能怪我们,是队长的意思。队长说了,让您安心养伤,谁再让您操心他就揍谁!”唉的一声长长叹一口气,垮着脸道,“谁知道您也要揍我们,真是左也挨揍右也挨揍。”
黄松涛笑了:“行了,队长那儿有我呢!”又很疑惑,“天安市的调查?是不是让帮忙查受害者父母背景的,”想了一想,“姓孙的,不是已经给过他们答复了吗?”
“那是上回,后来他们又提出请求了,情况有了新进展。就您进医院的第二天,还是他们副队亲自负责的。”
“哦?”黄松涛竖起了耳朵,副队亲自负责,那不是普通情况了,“这回让咱们查什么?”
“除了受害人的父母,还要查养父,查他们之间是否有联系。”故意停了停,“那个养父是个大人物,您猜猜是谁?”
黄松涛又要扬拐杖:“别卖关子,快说!”
“哦哦哦,”小家伙不敢废话了,痛痛快快地给出名字,“是丁树海。”
“什么?”黄松涛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黄松涛的表情的确很惊讶,可显然不是被大人物震到的惊讶,更像是和丁树海早有渊源。他看着小家伙,便不觉有点儿哆嗦:“丁……丁树海?”
黄松涛整个人都沸腾了:“死者是他的养女?”
“对……”
“怎么死的?”
“在自己家里被谋杀了,详细情况人家也没……”
“电话给我!”
“啊?”
“他们副队电话给我!”
“丁树海。”黄松涛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就知道他们迟早还会再碰面,虽然相隔了十年。那个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走出刑警队门口的人,那件本来不会成为悬案的悬案。关于他们,他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铭刻在脑海深处。
他早就看出来姓丁的不是个好人,且看姓丁的这一次要怎么“遇难呈祥”。
雷诺正在伏案工作,办公室的门却砰的一声被人猛然撞开了。抬头一看,向来老成的杨忠泽站在门边,脸色都变了。
“雷队,”他喘着气,丢下电话就赶紧跑了过来,“青龙市那边有不得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