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小子倒是比他有敬业精神。汪辉暗暗地感叹。
一眼望去,郭达开也已经在现场开始工作了。
黑色的大行李箱还维持着被两个倒霉鬼惊吓得丢在一边的模样,箱子大大敞开着,露出里面几乎以抱着膝盖的姿势硬塞在里面的尸体。一头黑黑的长发很凌乱地披散开来,本来应该是很漂亮、很洋气的大波浪卷,现在都结成一团一团地萎缩在尸体上。
即使身处在山一样多的垃圾里,也仍然可以闻到尸体腐烂特有的气味。
汪辉下意识地摸一下鼻子,皱着眉毛吐出一口气。
沙国雄一看他的脸,似笑非笑地道:“你这脸怎么只光亮了一半啊?”
汪辉瞪他一眼,心道:还不是你害的。
等拍完照片,郭达开才叫人将尸体从箱子里搬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平放,又将缠绕在身前的头发一一拨开。汪辉这才看清楚,尸体的脖颈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是还是可以分辨得出那是卢薇薇。她身上穿的,正是那天离开公寓时的衣服。不过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之前抢先出现的右手,她的尸体是完整的。
她只是被砍下右手,但并没有被分尸。
汪辉不由得怔了一怔,不觉小声地嘀咕一句:“奇怪,难道不是‘碎尸魔’?”
只有站在他身旁的雷诺听见了,但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郭达开做初步检查的时候,林建军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寒冷的晨风吹得他一头花白头发纷乱地翻动、飞舞,但他毫无所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郭达开的一举一动。
队长不出声,其他人也不敢出声;队长不动,其他人也都不敢动。
谁都知道这件案子对林建军来说有什么意义。只有几个技术部的同事在翻查发现大行李箱的那堆垃圾,还有沙国雄和李亮把发现尸体的两个人拉到一旁小声询问。
大概过了有二三十分钟,郭达开才有点儿艰难地站起来。毕竟年纪大了,蹲了这么久,忍不住捶两下腰。
“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了。”郭达开说话一向都是简洁明了,不带拐弯儿,“不过这个伤有点儿特别。”一边说,一边比画给林建军看,“伤口很深,但是并不宽。不是被利刃抹了脖子,而是被一刀捅进去的。”
林建军微微愕然:“捅进去的?”他明白为什么郭达开会说这个伤有点儿特别了。通常都是用刀抹脖子或者捅肚子,但是很少有人会用刀子捅在脖子上的。
郭达开微眯起眼睛,很严肃地说:“而且这一刀又快又准,一下子割断了颈动脉。创口平滑、整齐,下刀子的人就是一刀子完事,完全没有第二刀的打算。”
林建军的脸色也不觉严肃起来:“手法很专业。”
郭达开:“对,很专业。”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却又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犹豫和疑惑,“可是……”
林建军:“怎么了?”
郭达开:“可是砍下右臂的手法却很业余。”
林建军一怔。
郭达开:“虽然使用的工具有分工,也选在关节处,可是手法比这粗糙太多了。”
林建军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有可能是两个凶手是吗?”
郭达开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能说,从手法上来说,差异很大,是两种风格。另外,”他又指了一下尸体的衣服,“在衣服上除了发现大量血迹外,还有大量干掉的残留物,要分析后才知道究竟是什么。”
林建军的心更沉了。种种迹象越来越支持不是“碎尸魔”的判断了。
按照垃圾处理场工作人员的证词,那只黑色大行李箱老早就被送过来了,大概就是他们发现断手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再要具体就没办法了。回到局里,汪辉立即把那半边胡子刮干净了,省得一群小猴子嘲笑他。
到下午,郭达开那边对残留物的分析也出来了。是呕吐物,还从呕吐物里提取到了一名女性的DNA。
汪辉听得脑袋发涨:“这是说,凶手吐在卢薇薇的身上了?”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特别傻地多问一句,“是在她活着的时候吐的,还是死了的时候吐的?”
沙国雄和李亮翻白眼的翻白眼,嘿嘿笑的嘿嘿笑。
汪辉自己问完也后悔了:“啧,对着个活人吐个什么劲儿!”可是再想想,脑袋就更要打结了,“不对啊!凶手不是个很冷血的人吗?杀了人都能该干吗干吗了,还会对着尸体吐出来?”
沙国雄:“所以说,是两个凶手嘛,其中一个是女人。”
李亮也觉得这种可能最大:“一个管捅脖子,一个管砍胳膊。管砍胳膊的是女人。”
之前对假福山农夫的分析也指出,有两个凶手的可能。
汪辉:“那是谁和原莉娜聊天,又是谁抛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