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奕麒的头顶,一直蛰伏在檐下的齐秉禹,听奕麒的叹息声听得手都酸死了。
“这个死小子怎么还不走呢?莫非想在这裹坐到天亮不成?”
不得已,为了赶走奕麒,他空出一手从怀中探出一锭碎银朝韩柏安所在的屋顶掷去,希望韩柏安能不负所托的引开他。
沉思中的奕麒被突来的声响惊醒,他身形一掠朝声音的来处飞纵而去。
奕麒一走,齐秉禹立刻翻身跳下,先舒展了酸麻的四肢才闪进齐月盈的绣房。
天真的齐大小姐不知有人闯入她的闺房,犹自睡相不雅的踢开被子,抱枕呼呼大睡。
“盈盈。”齐秉禹走近,低声轻唤。
“走开,奕翔,你吵死人了。”月盈最近被奕翔的魂魄纠缠怕了,他几乎是无所不在的接近她,不是对她倾诉相思之情,就是抱怨他的苦闷,弄得她白天烦闷,夜晚也不得安宁。
“烦死人了。”懒得张开惺忪的睡眼,月盈拉过棉被往头顶一盖,继续作她的周公大梦厂。
奕翔!那不是瑞王府的大贝勒吗?盈盈跟他果然有关系!齐秉禹瞪了一眼蒙住头呼呼大睡的月盈,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如果今晚进来的不是哥哥,而是其他的男人,那该怎么办?
都怪自己平时对她保护过度,才会让她那么没有警觉性。
“盈盈,起来,我是大哥。”他迫于无奈,出手推她。
“干什么,奕翔!”月盈被吵得受不了,生气的摊开棉被坐了起来。圆睁着脸、鼓着腮帮子,正打算好好的骂一顿时,仰首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她大哥!
完了,完了,大哥铁定是为了玉狮子的事,准备来抓她回去处罚的,怎么办?
瞧她像见着鬼似的瞪着自己,齐秉禹不禁感到悲伤。这算是什么亲妹妹嘛!简直比外人还不如,亏自己为了她直奔到踞虎寨,而她却对自己惧如鬼魅,避之唯恐不及。
唉!世风日下,亲情如此淡薄。
“大……大哥。”
“嗯。”齐秉禹的脸色非常冷峻。“你还记得有我这位大哥?”
“开……开玩笑,小妹怎会不记得大哥你呢?”月盈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漾起齐秉禹最喜欢的甜美笑靥,步下床走近他,企图抚平他脸上的愤怒神色。“人家被困在这裹寸步难行,每天所想的都是你,人家期盼大哥能来救我。”
“是吗?”齐秉禹的怒气虽然被月盈的笑容化解了大半,但还是不想那么快放过她,因为她这次真的玩得过火了,必须好好惩戒她一番才行。因此故作生气的冷哼一声,背转过身。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有我这个大哥,私自和人成亲了?”
成亲?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月盈慌乱的跑到齐秉禹的面前,双手急摇的解释道:“哥,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秉禹冷讽的扬起嘴角。“误会?不会吧,翔福晋。如果在下没记错,这裹应该是瑞王府的东厢跨院没错。”
月盈一叹,看来大哥没那么快原谅她了。不得已只好使出撒手锏,她将鼻子用力的抽了抽,强挤出哽咽的声音来,再将双手掩在脸上,可怜兮兮的倒入大哥宽阔的胸膛哭诉起来。
“哇!大哥冤冤枉我。人家日等、夜等的期盼你来救人家,可是……可是一来就说人家骗了你,也不管人家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和折磨,你这算什么嘛!”她哭得越来越伤心,抽气的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到最后竟真的流下眼泪滴湿了他的衣衫。“都是爹娘不好,为什么早死了让你来欺侮我?先是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老家陪姥姥,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还要欺负我?被关在这裹那么多时日也不来救我,你是不是存心让人杀了我,好少了妹妹这个当累赘?如果是的话你直说,不需要如此不问不问的撇下我,我自己会走,会到地下去见爹娘,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怎么照顾我的。”哭到最后竟然变成齐秉禹的不是了,这就是她哭功的精湛之处。
齐秉禹心软了,他失笑的摇了摇头,伸手搂住月盈的臂膀,一起在桌旁坐下。他拉起自己的衣袖轻拭她颊上的泪珠。“算了,盈盈,别哭了。就当是大哥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月盈暗暗的咋舌,偷偷的扮了个鬼脸后才噘起小嘴,得理不饶人的道:“就是说嘛!如果大哥够聪明的话,应该早点找到我,那我不就可以早点离开这裹了吗?”
这小妮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她贪玩打碎了玉狮,又怎么会心虚的离家出走呢?不离家出走自然就不会遇上这档麻烦事了。
不过现下不是追究她过错的时候,他必须赶快问明事由,因为他不知韩柏安能绊住奕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