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宣读完毕,尉迟睿合上诏书走向龙椅,弯腰呈递手中诏书:“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朝臣也都朝着身着龙袍的楚怀安跪下,齐声高呼万岁。
然而此时,尉迟睿脖子上却多了一柄剑。
尉迟睿侧眸看向颈间剑,迟疑地抬头:“陛下……”
众朝闻声抬头,俱是惊色,而楚怀安早有安排在先,让御卫军带着一众朝臣至偏殿,才又目向尉迟睿。
“我有话问你,”他并以“朕”自称,而是以“我”,“当年我与玉儿一同坠下山崖,可是你在马上动的手脚?”
尉迟睿顿息良久,才回道:“是。”
楚怀安又问:“后来我娘带着玉儿去祈福,途中遇险,可也是你暗中派杀手要伤玉儿,才致使我娘中箭?”
尉迟睿神色隐忍,还是答了一字:“是。”
楚怀安失望地看着他:“我同我娘拼死都要护住的人,你却百般陷害,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娘的幸福,而是你心中抹不去的恨意。”
尉迟睿闭眸不言,似乎对此无可解释。
楚怀安又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弥补我娘的死吗?”
尉迟睿掩住眼中悲色:“宁儿……难道你不恨你父皇,不恨同你抢了父亲的母子吗?”
楚怀安收住目光,眼中含泪:“自然恨他们,可是娘说过,最该恨的人是父皇,父皇已去,这世间与我有恩怨之人已无,是你让我牵扯在这场风波中,不得善果,你可曾问过我可愿当这个皇帝?”
他轻缓心绪,又看向他:“玉儿是你看着长大,你如此伤他,就一点也不心疼吗?”
听他再次提及楚怀瑜,尉迟睿悲凉一笑:“是啊,那孩子是我亲手看着长大,当初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可是……那孩子,却对着他笑。
那么小的孩子,含着小舌弯着月牙儿似的小眼睛咯咯笑,在他伸手之时甚至抱住他的手指啃咬,他鬼使神差就这么放弃了掐死他的机会。
可后来无数个日夜,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下手,但是小太子天真无邪的笑脸让他下不了手。
当年狩猎,他有意让他跌下山谷,在马上做了手脚,可最后却是宁儿救了他,当他看到属于岭雪的信物别在他发间时,他再一次轻易地放过了他。
后来他同岭雪出宫,他再次下定狠心要让他有去无回,可岭雪替他挡下了所有……
岭雪临终前委托他照顾好宁儿,以及,莫要再伤害那孩子,她不想宁儿卷入这一场纷争。
“玉儿心思单纯,绝不是那伪善之人,若好好教导,将来必定是位明君,可护得宁儿一世安宁,我不愿他们兄弟二人为权反目成仇,啊睿,是我负你,你我的缘分来世再续……答应我,不要再做任何伤害那孩子的事情。”
尉迟睿不忍再想:“宁儿,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
“你藏得很好,可凡事都会有漏洞。”此时从大殿外走进一人,尉迟睿侧头看去,是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