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群女人同是落难之人,有着同病相怜之叹,所以倒也没有为难若儿的意思。
乔木半强迫的将若儿请回屋里之后,再度将门合上。
「乔木大爷……乔木大爷……」若儿犹不死心的呼唤着,想说服他带她去找耶律天昊。
可是他就像是聋了、哑了似的,充耳不闻,魁梧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廊下,像尊守护的门神。
「别叫了,刚来时谁都跟妳一样,叫痛了嗓子,哭哑了喉咙,还不是一样出不去,跟着大伙儿留在这里。」粉衣女子走过来,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可是我是冤枉的。」
「被关到这儿来的姊妹,谁不是冤枉的?左边那位还是浙江知府的千金哩!咱们都是以出众的姿色或是独具才华被带进太子府,以为就此飞上枝头成凤凰了,那晓得是被训练为眼线,被送进质侯府后从此禁锢一生,试问谁不比妳冤枉?」
听说若儿可是在大厅里当众反抗侯爷,使他难堪的女子,被关进这里才是最不冤枉的一个。
「所以劝妳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好好思索一下怎么度过这漫漫岁月才好。」
要说鲁莽,若儿可是世间第一人,平白错失了得宠的机会,要是她们,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侯爷,一定顺他的意,紧紧的抓住他的心。
唉!真是傻丫头一个。众女对她既同情,又觉得惋惜,心中五味杂陈。
今晚的夜特别漆黑,上弦月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恨天居内更是一片黑蒙蒙,教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阵夜鹰的叫声响起,站在院中的乔木仰头一望,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大树遮蔽的墙外翻了进来。
「少主。」他上前一揖。
黑衣人微微颔首。「她呢?」
「属下依照您的吩咐,将她安排在右厢最偏远的房间内。方才的消夜里添了些迷药,这时她已经睡沉了。」
「她……一定很恨我吧?」蒙面的黑布下只露出一双黑瞳,此刻黯然的瞇起。
乔木顿了一下,才有些笨拙的回答,「是哭了半天,晚饭也吃得不多,只有消夜吃了半碗莲子粥,不过看来并无大碍。」
其实心里最苦的应该是侯爷,肩上背负的责任实在太重,让他无法顾及儿女私情。
耶律天昊沉默的走向长廊,进入若儿的房间。
乔木想点亮烛火,但被他摇头制止。
「不用了,你出去吧。」
房里若乍然明亮,有可能引来赵玉那些探子的注意,察觉他的行踪,与其让若儿再度落入危险,他宁愿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她。
乔木没说什么,立即退下。
虽然屋里那么漆黑,她的身影是那么朦胧,但她的娇容已如同灿烂的朝阳,深烙在他的脑中,既使看不见,却依然清晰。
他坐在床沿,抚摸着她细致的五官,感觉到上面的湿濡,知道她一定是哭着睡去,令他的心禁不住一揪,深深的叹息。
「谁?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若儿听到叹息声,马上惊醒,吓得差点尖叫,嘴却倏地被一个大掌紧紧捂住。
「该死。」他低咒出声。消夜里的迷药为何没有迷昏她?
听到这声低咒,若儿杏眼圆睁,激动的落下泪水,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是你,你是山洞里的那个人,是那天夜里来家里绑我、又死命救我的人对不对?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她没看过他的长相,但认得这道低咒声。
「妳认得我?」耶律天昊的惊讶不在她之下,虎目瞪得圆大。
若儿直点头,忙不迭地道:「我认得、我认得!我认得你的声音,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早知道太子的计谋,不想我卷入纷争,那天才来救我的吧?你原本想回报我的救命之恩对不对?可惜寡不敌众,被太子的人打伤了。你伤得重吗?还痛不痛?不要紧吧?」接着她赶紧放开他,怕自己的动作弄疼了他的伤口。
自从那夜之后,她一直担心他的伤势,但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该向谁问起,现在见到他无恙,真是太好了。
「妳关心我吗?」黑暗中,他看到她脸上闪烁着一道亮光,知道她又哭了,不由得伸出手指为她擦拭。「妳真是爱哭。」
「不,若儿才不爱哭,都是那个坏蛋欺负我,我才哭的。」她勉强收拾起泪颜。
「那个坏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就是质侯耶律天昊,他好霸道又残忍,是个嗜血又言而无信的大坏人。」
「是吗?原来他给妳这么差劲的观感。」耶律天昊苦涩的一笑。
「可不是?他在大家面前杀人,又把许多无辜的女人关在这里,你说他是不是很坏?」她从来没有这 讨厌过一个人,耶律天昊是有生以来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