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以赫听见宋知宁的话,原本按到她肩上的手顿时变得僵硬,他的呼吸瞬间变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宋知宁却像没有看见他铁青的面容一般,依旧用亲密的姿势贴靠在嬴以赫的身上。
然而无论此时此刻的氛围多么旖旎暧昧,嬴以赫都没有半点欲念,一点动作都没有,他的手在宋知宁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
过了片刻,宋知宁正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话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力推开,她踉跄地摔倒在床沿,脸上仍是风轻云淡的笑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嬴以赫。
后者移开了滞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冷声说了一个,“滚。”
宋知宁的笑容渐渐褪去,这时嬴以赫已经没有再看她,就像拒绝碰她的行为一样,全都明显地表示出了对她的厌恶。
宋知宁的指尖轻轻掐进掌心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缓缓下了床,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主卧。
出了主卧,她就走进了书房,之前和嬴以赫冷战时,她最开始就是搬到了书房的小卧房里睡的,后来嬴以赫硬逼和她交换了房间,再后来嬴以赫和她又一起睡在了主卧里。
所幸当时搬回主卧的时候她没有把衣服全都挪回主卧的衣柜里,还有几件换洗的放在衣柜底层,没来得及理会。
这会儿正好用得上,不必又绕回主卧里取衣服。
经过这次的事情,嬴以赫大概不会再愿意碰她,以他的高傲,真心和感情被她这样刻意践踏,也许以后只会把她当作透明人。
这样也好,即使嬴以赫暂时还不可能真的放她离开,但是至少他们可以保持距离,她不用再强忍内心的厌恶,也不用担心会再被那个男人特有的温柔诱惑,而再度被蒙蔽双眼,忘记自己的目标。
宋知宁将自己整个人泡进热水里,尽力让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同时刻意忽略了心里弥漫开的酸涩感,如同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头人,机械地清洗自己的身体。
洗完澡后,她整理好床铺,感到疲累,就躺到床上休息,发烧导致她的身体还有些酸疼虚乏,本以为沾到枕头就会睡着,却没想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影子。
大约是暗示自己放松,松过了头,渐渐地,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段恋爱的时光。
她和嬴以赫相遇的那一年,她还不满十八岁,按常理来说,这样的年龄还不适合谈恋爱,而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去谈恋爱。
但她又必须去谈这一场恋爱,那个冬天,她留下了诱饵,嬴以赫应该是看透了她的,却心甘情愿地咬了钩,主动要求要替她解决数学这一科目的所有难题。
宋知宁其实并不偏科,虽然数学这一科她学得确实比其他科目更觉得吃力,分数和其他科目相比,也确实算是低的,但是她的每一样科目都没有过于偏离合格的分数线。
嬴以赫十分清楚她在各个科目的学习能力,也很清楚她的成绩,宋知宁也知道他不会查不到,所以她很直接就挑明了,她每科要达到的分数都以第一学府要求的分数线为标准。
嬴以赫不去想她究竟是真的这么想上第一学府,还是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借口,每天都很准时地和她视频通话,教她解题。
她在学校和补习班所练过的每一套题,不知怎么的,嬴以赫那边都会提前备有一模一样的题,宋知宁告诉他哪道题在课上听不明白,或是不会解,他就会当场解给她听。
他解题的速度很快,甚至比课上老师解题的速度还快,像是每一道题都提前做过了功课,所以答得非常快。
一个人问问题,一个人解答问题,他们最开始的约会就是这么无趣平淡,但是过后想起,宋知宁却总觉得那是一段特别美好的时光。
虽然那些题她有一半其实是会做的,但是为了接近嬴以赫,多和他相处,和他培养感情,她就必须装作不会,一开始她也确实在装。
可是第一回嬴以赫给她解题时,那副专注,心无旁骛的认真模样,不由她拒绝便深深地刻印进了她的心底。
俊朗的容颜,坚毅的五官,本就对每一个女人都存有致命的诱惑力,更何况这个强大的男人正为了她,放下手边的一切工作,一心为她解题。
这样完美的男人,换了哪个女人看着都会心动。
宋知宁也不例外,只不过她总是警告自己,不能动心,即便如此,她落在嬴以赫身上不在意的目光也还是逐渐变成了在意。
从最初一眼都不堪他,变成了看他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甚至有好几次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和解完了题,突然抬头看她的嬴以赫,目光倏地相撞,心也随之撞动,咚咚咚地敲着,仿佛快要破胸而出。
这种奇特的约会方式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在那之前,他们真的规规矩矩地只在视频里见面、说话。
高考过后,宋知宁和孟霖,还有班里几个算是有些交情的朋友一起约着庆祝毕业,去吃了整晚烧烤,因为喝了酒,难得人生一大考试结束,得空放松一回,就和他们玩嗨了,没太注意手机。
等她回到家才发现有十来个未接电话没有接到,全都来自嬴以赫。
那串号码她没有打上备注,虽然从她得到这个号码到她高考结束,总共没有联系过几次,但她依然记得这个号码。
在她备考期间,嬴以赫没有给她打过电话,约她出去见面,她还一度怀疑过,嬴以赫是不是对她的兴趣已经消失,又或者,对她还没有那么浓的兴趣。
她本想着等今晚过后,也许她要再主动一些,将这个绝佳的筹码尽快掌握到手中,却没想到对方又一次抢在了她的前面。
宋知宁喝了不少的酒,脑袋还有些晕乎,没有留心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点,因此完全没有考虑这通电话拨出去会不会打扰到嬴以赫休息,她就带着满腹疑惑,拨通了嬴以赫的电话。
电话几乎在是拨通的下一秒就被人接了起来,仿佛电话那端的那个男人一直在等待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