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宁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视线瞥向洪莉,轻声提醒道,“洪秘书,你说呢?”
洪莉顿时背部发凉,她还没有那个胆子撒谎,更何况从这个楼层入口到总裁办门口的整条走廊都装有监控,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拍了下来,如果宋知宁执意要追究她刚才逾越身份拦人的行为,一定会用上这个最有利的证据。
既然赖不掉,她索性就坦诚一些比较好,于是她老老实实地把刚才拦人的情况告知了黎思,“不好意思,黎医生,刚才您在里面给总裁诊视,我担心进去的人多了会影响您给总裁做治疗,所以才大胆拦下了太太,我不是有意冒犯太太的,希望太太不会怪我。”最后一句,她用最委婉、诚恳的语气说着,一边看向了宋知宁。
一番话这么说下来,不仅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特别能显示出她身为总裁的贴身秘书尽职尽责,考虑事情面面俱到,体贴入微,几乎无可挑剔。
宋知宁的眼神微微冷了下来,这也许是第一次,她感觉到这个秘书心机究竟有多深沉,更加让她想起以前她无意间发现洪莉对嬴以赫存在着超越上下级的私人感情的事情。
正如前不久洪莉在电话里对她一通斥责,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洪莉是在为嬴以赫抱不平。
也就是说洪莉根本没想过尊重她,从以前至今一直对她的丈夫怀有特殊感情,如今甚至想要骑到她的头上来,也确实已经开始对她和嬴以赫之间的事情指手画脚。
“是啊,你都是为以赫着想,我就应该体谅你了。”宋知宁最终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倒是没有再进一步追究洪莉之前以下犯上的行为,而是转向黎思,询问了嬴以赫目前的状况。
黎思隐约能感觉到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药味,但他有经验,知道这时候应该装聋作哑,就没有多问什么,这时候宋知宁也给了一个台阶,他便顺着回答了宋知宁的问话,将嬴以赫的状况详细解释了一遍,“……算是暂时控制住了,注意不要再伤到就可以了,否则总是这么反反复复的伤筋动骨,会对他的手臂造成很大负担,长期下去就不妙了。不过有件事我真是不明白,昨晚才看过他的伤,给他做了治疗,不是说过要记得按时吃药,结果我检查的时候,才发现阿赫他没带药,而且为什么今天又伤到了手,他也不肯告诉我原因,具体的可能还是要你去问才行。”
宋知宁蹙了蹙眉头,向身旁的洪莉发问,“以赫早上来公司的时候,状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洪莉据实以答。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状态不对的?”宋知宁又问。
“就是在嬴总按了我的专线,让我进去的时候,我正准备向他汇报百京近期的一些工作情况,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嬴总状态不对的。”洪莉答道。
“所以是在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是吗?就是在你告诉我他状态不对的时候?”
洪莉点了点头,回答了两字,“是的。”
宋知宁顿时抿紧了唇角,她大概知道嬴以赫不肯说自己受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事了,毫无疑问与她有关,是因为她在电话里和他说的那些话让他不开心了,因为他的情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转变得十分不佳。
也就是说嬴以赫的手再次受伤,罪魁祸首是她,说不定现在进去反而会惹怒他,对他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
她之所以匆忙赶过来,是因为在电话里听见洪莉说嬴以赫身体出现了状况,之后电话突然断了线,她再拨过去就打不通了,心里一着急,就直接开车来了百京,现在既然黎思已经替嬴以赫诊治好受伤的左手,知道他没有大碍,她也就放心了,虽然对于她和嬴以赫争执的那些事情,她也心急,想要早点劝服嬴以赫,早点圆满解决,但是目前没有什么事比嬴以赫的手更重要,更何况嬴以赫现在状态刚刚平复,想来也不会那么快去找程妍摊牌。
她可以等到嬴以赫的状态完全稳定了再和他好好谈,现在两个人才刚争执过,没必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惹怒他。
刚才黎思在办公室里喊的那些话,她也能隐约感觉出来嬴以赫其实是在制止黎思将她喊进去,大概是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她吧。她也不想再给他添堵。
“你问洪秘书也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啊,还不如直接进去问阿赫,来,快进来吧。”黎思拉了宋知宁一把。
宋知宁没有防备,就被他拉着踏进了办公室,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抽回了自己的手,冲黎思礼貌地笑了笑,“我就先不去了,我在东艺请了挺长时间的假,现在也该销假回去上班,知道以赫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什么原因,等我晚上回家了再问吧,你看很快也要到百京的上班时间了,我还是不打扰他工作了,我先走了。”
宋知宁说着转身就想退出办公室,黎思总觉得她的话有些别扭,连忙把人拉住,不让她离开,语气有些强硬地说,“等等,你人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再走?这可是你自己的老公,他的手伤,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难道照顾他关心他,不比你去东艺工作重要吗?”
宋知宁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黎思这样对他们夫妻俩的事横加干涉,凉凉地瞥了一眼黎思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委婉地说道,“黎医生,我刚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这是我和以赫之间的事,他不会介意这些……”
宋知宁的话还没说完,办公桌那边就传来了嬴以赫的怒斥声,“让她离开!”
这话听起来是对黎思吩咐的命令,但实际上是冲宋知宁而来,明显表达出了对宋知宁厌恶的态度。
宋知宁一时间有些尴尬,黎思也被那一声吼声震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