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灌木丛悉悉索索,夏安年看着眼前抖落的绿色硬质叶子,就知道那老乞丐一定用了不小的力量,希望这木质的枝杈可以多支撑一些。
夏安年摸摸的祈祷着,像曾经的许致言一样,把上帝到如来佛祖都败了一遍,希望不论是哪个神明路过,都好歹拉上他一把。
“他妈的,又没有收获!”听见乞丐骂骂咧咧的声音,夏安年精神更加紧绷起来。
那老乞丐一边儿骂着一边儿转身,夏安年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脚跟。
不停地祈祷着,再走一点儿,走远点儿吧。
“喂,老刘头,我刚看到一离家出走的小兔崽子,那家伙跑的还挺快,又没影儿了,真他妈的,拿啥跟老大换药抽,你那儿咋样啊。”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老乞丐又跟着骂了一通,通话的声音随着动作着的后脚跟一点儿一点儿飘远。
夏安年轻轻的松了口气,却还是紧紧的藏在灌木丛下面,不敢动弹分毫。
那个满头白发,乍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老乞丐声音原来如此中气十足,身上也没有任何毛病,甚至还拿着手机,夏安年从没有想到过,现在已经有扮作乞丐行凶的人了。
听他说是吸药,夏安年上下一想就知道这多半是吸毒的,估计是拿人去换毒品。
不知道被抓住之后会怎么样,是贩卖器官还是直接卖到偏远的地方做劳工,想到这些夏安年的心脏都是颤抖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可能就永远也看不到他的父亲了,永远也看不到那个永远对他宽容而面带笑意的俊朗青年,永远以不可能再拥有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和安全感。
夏安年静静的在因为露水儿湿润的泥地上仰面躺着,从灌木丛枝杈树叶交错留下小小的缝隙里看着头顶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的黑色天空。
一颗星星的都没有,甚至连月亮的光影都被那薄雾隐藏起来,明天多半是个阴天。
而此刻的黑暗,却给了夏安年一种异样的安慰,仿佛把自己躲藏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就不会再有危险的降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连浓重的黑色天空都褪成了蒙着浓雾的深蓝色,夏安年依然睁大眼睛躺在灌木丛下面。
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一次,心脏到现在还不能正常的跳动着,时快时慢,一下一下的阵痛。
也许一个不小心,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名新增加的失踪人口,甚至谁也不会想到他是被一个时常出没的“老乞丐”掳了去,仿佛和谢羽清来的那天,他还在小区门口看见过那老乞丐的身影。
夏安年突然觉得他所不知道的社会上满是恶意,甚至一个不可能的因由他就别人的目标,明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没有了夏叶东为他顶起头顶上的一片天,没有许致言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他身边,他甚至连好坏都辨不清,连保护自己的安全都做不到。
夏安年自我唾弃着,却忍不住在脑海里描摹许致言的样子,永远站在他身后的许致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