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伴儿吧。」
就在我准备松开手,彻底放弃挣扎甘愿受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路大头!路大头!你还活着吗?」那人在叫我的绰号,是唐泽的声音,这臭小子终于良心发现了吗?
「活着!我还活着!」我拼命大喊,但并不确定他能否听见。
「路大头?」唐泽又叫了两声,随后自言自语道:「水马上就淹过房顶了,应该已经死了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死透?
「唐泽!你真他妈的不是人!不就是没让你抄吗?你至于要置我于死地?」我拼命游到窗边,抓着米字型铁条,努力仰着头。
唐泽好像并没有听见我的话,他自顾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说你做得多绝?这么多年的朋友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你知不知道?班主任找我谈话了,说我这次期末考若再没起色,学校明年就不让我参加高考了,怕拖升学率。」
「我让你抄一次,还能让你抄一百次吗?有种你凭自己真本事啊!」
「哎,路大头,你说你这个人多能装?为了做好孩子而一味地迎合别人,生怕大家记得你与我曾是铁哥们的事儿。你啊,脑子里的东西太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跟同学们说我坏话,还把咱俩以前一起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全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
「什么叫推到你一个人头上?那本来就全是你出的主意!」
「这也就罢了,我认了,反正我皮糙肉厚不要脸!可是,你说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屁啊?我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干嘛诬陷我故意弄坏刘美璐的『艾派德』?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我的女神吗?要不是你,没准儿我俩现在早在一起了呢!」
「刘美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你就是地痞无赖小流氓!成绩差、没前途!你哪点儿配得上刘美璐?!」
「哎?你是不是也喜欢刘美璐啊?」
「你管我喜不喜欢?」我怒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才要害死我?唐泽!你这个杀!人!犯!」
「我就算杀了你又能怎么着?有种你告我去啊?反正没人看见我把你关进了实验室,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死于这场天灾!你学习好又怎样?你生命的全部意义,只不过为了给『台风来袭』的新闻增加一个死亡人数而已。」
「唐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用力抓着窗户的铁条,气到无法自制。
「唐泽,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用力揪扯着被单,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妈妈红着眼圈坐在一旁。
「唐泽已经死了。」妈妈握住我的手。
「死了?!」
「可怜的孩子……」妈妈轻轻抚着我的额头,「救援队在学校实验室里救出你的时候,发现那里还有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那就是唐泽。」
「怎么会?!」
妈妈叹口气,说:「那天晚上暴风雨来的时候,有人看到他向着学校一路狂奔,想必是急着去救你,据说当时他只套着条内裤,连衣服都没穿。」
对啊,那具尸体也只穿了条内裤,灰白色的、印满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确实是唐泽的穿衣风格。
「死得好!就是他恶作剧把我反锁到那里的!」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原谅他吧,」妈妈哽咽着说,「那孩子后来不是去救你了吗?也因为救你,被牌匾砸中头部,昏迷在水中,最后被淹死。你知道吗?救援队之所以能发现你,就是因为他们看到实验室附近的水里漂着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就是唐泽的。他们潜进实验室的时候,发现你正用最后一丝意志死死抓着窗户上的铁条,拼命仰着脸。而那具尸体就漂荡你身边,顺着水波上下浮动,轻轻顶着你的后脑勺,让你的脸紧紧贴在水面与屋顶之间仅有的缝隙中,若非如此,只怕你早就死了。」
「不!不可能!我被困在水里的时候,救援队明明来过,是唐泽撒谎支走了他们!」
「暴雨冲毁了所有的路,学校附近的水库决堤,灾情严重,在昨天救出你之前,救援队根本没办法到达那里……」妈妈将我拥进怀里,嘴里不断喃喃着:「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我想,妈妈大概以为我精神失常了吧?
大水退去以后,我在实验室里找到了那两块被鞋带捆在一起的桌板,我想将它们带回家留作纪念。我轻轻拭去表面的淤泥,却见其中一块桌板上刻着一行字,歪歪扭扭的,很浅,像是用指甲划上去的,若不仔细看,也许根本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
「原谅我——泽。」那狗爬式的字体,无疑是属于唐泽的。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在后脑勺受伤失去知觉之后,能够那么幸运地「恰好」倒在一块破桌板上……
我闭上眼睛,一点一滴地回忆着被困时所发生的一切,每一次昏迷、每一次醒来、每一次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