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忱的这款骨折助行车还呈折叠状态,他弯下腰想展开,无奈单脚站立动作受限,一下子没站稳赶紧蹦了两下以保持平衡,旁边的奚听舟默不出声地伸手扶住人,然后帮忙把车子展开。
站在楼下相对无言了几秒,奚听舟终于开口问了:“你怎么回去?”
牧忱没好气地回:“今晚不回去了!”说完就踩着助行车上前扫单元门门禁。
奚听舟只能跟上。
一路无言。
电梯到了12楼,轿厢门缓缓打开,奚听舟迟疑了下,跟牧忱示意说“那我回去了”便迈步出去。
密码锁“嘀嗒”解锁瞬间,忽然听见身后的牧忱似是抱怨又似是威胁:“你敢一句话都不交代就进去?!”
奚听舟愕然转头。
牧忱终真的怒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掩饰语气:“你明知孙自豪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贴上去到底想干什么?!”
奚听舟心情也很差,没有要解释的欲望,面对指责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地面。
“说话!”牧忱怒不可遏,上前一步。
“你让我说什么?”骤然逼近的身躯带来了很强的压迫感,奚听舟抬起了头,湿漉漉的眼神看着牧忱,语气平直,但神情无助得像冬日里被人遗弃的幼兽,“该说的,那天在雪地里,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你又不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资本也没有选择,想路子走得顺心一点,只能攀附权贵。谁不想追逐高高在上的月亮呢?可我低下头,能捡起六便士,我也很感激了。”
“你在说什么。。。。。。”牧忱的愤怒变成了心痛和不解。
奚听舟好累,他这些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今晚又喝了酒,只觉得整个人仿若被水草缠住溺在了湖底一样无力,他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以前我跟秦千浦,以后我可能还会跟赵千浦李千浦,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你是个好人,抱歉让你卷入这些纷争。我以后不会那么不要脸,也不会再招惹你了。”
这些话,说了出口,有种自虐的快感。
他把自己说得很不堪,但他宁愿被牧忱看到自己真实的样子,也不想再用虚伪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牧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现在是给我发好人卡?我靠奚听舟!你真他妈是个渣男啊!”
这句话牧忱已经说第二次了,奚听舟面对这恶狠狠的控告却没有任何辩词,上次是文字,他无法猜测牧忱说这句话时是什么神情,但这次他却看到了牧忱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气极的,是无奈的,甚至还有点痛心的。
被判了罪的犯人没有辩解,一声“对不起”呢喃出口。
“怎么有人像你这样,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喜欢,第二天转头就给我玩失踪玩欲擒故纵了,我真的是,我还等着人来追呢!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解释’,你解释了个屁!上床了不负责任,告白了也不负责任,哎呦——”牧忱说到后面,是切实地气笑了。原来人生气到一定程度是真的会气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