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药就行了,咱俩分着喝,你伤口太深,不容易好,总这么发热不是个办法。」
徐盛一巴掌拍在床沿上。
我的小心脏也跟着跳了跳。
倒不是别的,就这床吧,它不太结实。
「行,我答应你,等你腿伤好了我们就走。」
回答徐盛低沉声音的,不是我因为能提早出宫的喜极而泣,而是原本睡上去就已经会嘎吱嘎吱响的老旧木床,终于不堪这一击之力,哗啦啦的,碎成了木块。
我抱着被子,拖着瘸腿,坐在满是灰尘的木头板子上,呆呆地看着举手替我挡床顶的徐盛。
「大侠,你隔山打牛的绝技终于练成了?」
徐盛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夺路而出,理由是给我去熬药。
你倒是把我从这一堆废墟里挖出来再跑啊。
你伤的胸口你能跑,我伤的可是腿啊!
房顶缺了一块我能补,床都烂成这样了,我怎么修啊?
多余的床都被我砍了当柴烧了啊大哥。
在经历了从房顶上滚下来的重伤之后,我拖着病体残躯,和翠翠一起,含泪打了一晚上地铺。
这个时候,我格外怀念当时渣皇帝踹我下来的那张超豪华大床。
第二天张顾阳来的时候,对我和翠翠的拆房能力表示叹为观止,然而对于怎么弄来一铺新床,他也很头秃。
我对张顾阳的动手能力压根不抱希望,这是个连风轮都修不好的手工废渣。
那个风轮后来我抽空让徐盛看了看,从拿到手里到彻底修好,他用了不到十分钟。
人比人气死人啊。
最后我只能勉强拼了几块床板搭在地上,安慰自己就当榻榻米了。
张顾阳对此则感到十分羞愧,跟我夸下海口,他一定给我弄张床来,哪怕是张美人榻呢,也不用大冬天的睡地上不是?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运床板的办法,渣皇帝又要去行宫疗养了。
年纪轻轻的,这就开始养上生了?
我为我这位前夫的身体素质感到遗憾。
张顾阳没来得及过来给我告别,倒是厉远带了一大堆药和补品,连烫伤膏和面脂都有,还叮嘱了半天翠翠,让她一定看紧我别再爬房顶了,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滚去出差。
临走前,厉远还着重和翠翠解释了半天,不是他要来的,是张顾阳托他一定要走这一趟,尤其是得把话带到,然后还擅作主张地跟我解释,张顾阳本来想亲自来,但奈何最近家里催婚催得紧,他实在是找不出空儿,再加上皇命来得突然,他是真没时间来。
当然,后面一半是他冲我喊的,因为他前面半截刚说出来,翠翠的扫帚已经抄在手里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缺心眼儿,说什么不好,非说来这一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