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大的声音也把她吓了一跳,屋门很快被推开,飞霜急切的声音传来:“姑娘,您没事吧?”
开始她们总叫她大人,林元枫纠正再三,她们这才改了口,喊她姑娘。
“没事。”林元枫手里还紧紧抓着花架的一足,有点尴尬道,“不小心碰翻东西罢了。”
“是盆君子兰。”策雪说,“姑娘当心,先别动,仔细被碎片扎到,我们去寻扫帚来。”
林元枫松了手,轻叹:“好。”
片晌,她们又回来,走到她面前开始清扫起地上的狼藉。
扫着扫着,飞霜突然停下,惊呼:“土里怎么还有张纸?”
“纸?”林元枫微诧,“快拿出来看看。”
飞霜便将其捡出来,抖了抖上面的泥,却是无言。
林元枫等了好一会儿,都不听她再开口,忍不住问:“纸上有写东西吗?”
“……有。”飞霜踌躇片刻,才道,“这是份血书。”
血书?!
林元枫一激,这间屋子非比寻常,当时她爹娘他们就是被杨琛关押在这自尽的,这血书定然也是他们留下的。
“写的什么?”她努力平稳声线,“念给我听听。”
“应该,是陶谷主写给您的。”飞霜深深吸了口气,念道,“吾儿珍重,虽死不悔。望辅廷寰,广惠天下万民,不使其忧颜。”
“广惠天下万民,不使其忧颜。”林元枫定定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苦笑,“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宁愿死,也不要杨琛继续做皇帝的吧。”
“姑娘……”
飞霜和策雪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林元枫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她将那张纸要了过来,温柔而细致地摩挲过纸上的每一寸纹理。
这是他们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了,最后关头,却还是叮嘱她辅廷寰,惠万民。
她偶尔也会这样阴暗地想,既然当初是燕云天救了相里谷,阻止了它被藩王屠谷的命运,而它如今却因燕行露的谋划而重陷绝境,也算是把当初欠下的命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该死的宿命轮回,真是谁也没有放过。
***
半月后,相里谷外的那条白石廊桥上有几辆马车匆匆赶来。
正是陶鸿哲一家。
林元枫得到消息后便去大门亲自相迎,将他们接入谷中,边走,边将信中没提及的事细细说给他们听。
她看不见他们一家的神情,只知道他们走两步就要停下,呼吸沉重,叹息声里悲愤交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鸿哲气息不稳地问,“你说是杨琛率兵屠的谷,但他为什么要屠这里?”
林元枫只道:“当时圣上认爹爹为义父,又封其为陶国公,兵败他地的杨琛便趁机攻打此处,想要借此胁迫圣上,但爹娘他们为了不叫他得逞,全都……”
她没说出那两个字,但陶鸿哲已是了然,久久不语,想来心情极其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