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元枫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片晌未动,只静静盯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肩侧,指节心不在焉地勾了一勾。
地宫内幽光溟蒙,她藏在黯淡的阴影里,用玉簪高盘起的乌发下,微尖的耳廓竟显得有些锋利。
绥狐蹙起眉,声音低沉了几分。
“南臻?”
林元枫这才将她打横抱起,往地宫深处走去。那儿有张墨石床,色黑如漆,剔透光滑,间有云雾白纹,但凑近看,这些并非花纹,而是密密麻麻的咒字。
昔日绥狐被钉在九十九尺的地下镇压,后长碑阴蚀松动,她得以解脱,竟反过来将这座长碑雕琢成石床,借上面经年不散的死气修养。
“南臻。”
被放到墨石床上后,绥狐攥着她衣袖,突然开口。
“留在这陪我。”
林元枫默然一瞬,才轻轻应道:“嗯。”
她靠着石床冰冷的边缘,径自坐在了地上,随意屈起一膝,身子微斜,目光仍是落在绥狐身上。
后者却甚是安心似的,蜷伏着阖上眸,狐狸入眠的模样。
林元枫想了想,问:“既然两次都被玉守阶识破了,那阿姐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绥狐唇轻扯,复又睁眼看她,二人视线交汇,心思各异。她忽而支起身子,靠在了她肩上,粼粼银发散落,温顺地淌在二人身上。
“那玉守阶不是挺喜欢你的么。”她压低声音,喉底探出几分阴森的谑意来,“既然如此,就不难办。”
林元枫面色不变:“阿姐的意思是?”
“若是你,她总识破不了了。”绥狐轻飘飘的话语里尽是噬骨的恨,“无论如何,就算她不能为我们所用,也非死不可。”
林元枫眼皮微跳,但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郑重道:“我明白了。”
绥狐见她应得乖巧,靠在她肩上深深吸了口气,才放缓声音道:“看你跟着她时,我心里总不痛快,现在你回来了,我才觉得好受些。”
她抬起头,捧着她的脸细细打量了片刻,狭长的眼一眯,低叹:“南臻啊,也只有你一直陪着我了。”
林元枫避开她的注视,又按下她的肩膀让她躺了回去,轻声说:“阿姐,你还是好好休养吧。”
她落下眼帘,白皙的脸在浓重的阴影里越显诡谲。眉的弧度微微收敛着,似是冷硬,似是温和,语气却平静如初。
“我……陪着你呢。”
四周完全静了下来,晦暗的地宫里唯剩那些地蜍幼体躁动不宁的咕噜声,一阵接着一阵,似是脉搏的震颤。
绥狐已经陷入了沉眠,锁骨处的血洞也在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