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镖师们对于这样的阵仗早已见怪不怪,一见情势不对,不待齐士鹰的命令,立刻抽出佩剑,将镖车层层围住,一等有空隙,就会伺机先走。
而倪天翊和倪天斋的目标也只在倪露儿身上,根本不想多生事端,一听对方拒绝,二话不说便一同刺向齐士鹰。
齐士鹰冷喝一声,施展轻功翻落地面,手持青铜宝剑就和两人厮杀起来,凌厉的气势吓得倪露儿一阵不安紧张,深怕有人受伤。
而她后面那一群镖师却像事不关己,径自押着镖车快速离开。
“喂……喂……”倪露儿想叫住他们留下来帮忙,他们却反而加快脚步跑得不见人影。
倪露儿又急又气,暗骂这些同伴没良心、没义气。
可是不一会儿她便发现,这个陌生人的武功竟然还不错,应付起两位兄长游刃有余,令她开心不已,不禁鼓起掌来。
两位哥哥的武功她是知道的,在江湖上排名虽不及爹,却也是响叮当的人物,现在这名陌生男子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着实不简单,看来想要摆脱哥哥们的追缉,非得靠他不可。
“小心暗器,有毒。”她从包袱内拿出两锭碎银,学着说书里的坏蛋人物,朝两位哥哥射过去。
正在激战中的倪天翊和倪天赍,正为齐士鹰的武功咋舌不已,突然听闻有暗器发来,也没细想发声的人是自己妹妹,就反射性的朝旁一闪。
倪露儿见机不可失,踢了下马腹就朝齐士鹰胞去,伸手将他拉上马背,一起往前狂奔。
刚刚齐士鹰为了顾全镖车的安全,不敢让爱驹放开四蹄,全力奔跑,现在镖队先行离去,他再也毫无顾忌,轻轻拍打爱驹的脖子,示意它尽情狂奔。一时间周遭景物快速后退,倪露儿和齐士鹰很快就摆脱了倪天翊和齐天赍。
“太好了,快点……再跑快点。”倪露儿像是孩子似的,不住的发出赞叹声,催促马儿再跑快些。
而他们身下的那匹千里名驹像是听得懂人话,拚命的往前狂奔,还不时发出嘶鸣声。
眼看那两个男人绝无可能追上来,齐士鹰猛地拉住缰绳,马儿立刻停下脚步。
“够了,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
“跑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停下来?”倪露儿不依的发出抗议声。
他双瞳冷闇,“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你可以走了’。”
倪露儿转动眼珠子,天真的反问:“走?你要我走到哪去?这山那么大,天那么黑,树又那么高,一个女孩子走在这里很危险的,你不会是坏心的要让我被狼吃掉吧?”
而且她忙了一天,好累、好困,与其孤零零的走在这深山野岭里,倒不如坐在马背上面睡觉。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靠向他的胸膛,将他披在肩上的斗篷拉过来,围在自己身上。
齐士鹰瞪着这个毫无戒心,不知避讳男女之嫌,直往他怀里蹭的娇憨娃儿,她的爹娘难道没有教她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说下去,听到了没有?”他拎起少女的领子,不客气的将她扔到地上,冷哼一声,就想骑马离去。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马儿居然一动也不动,用嘴咬着少女的衣领,硬把摔得哇哇叫的她拉了起来。
“墨龙,你这是干什么?”一向不与人亲近的爱驹,竟然主动缠住人不放,这倒是有趣。齐士鹰的剑眉斜斜地一挑。
“我就说马都比你有人性,你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好意思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丢在荒山野岭不管吗?我若死了,你会不会良心不安?”倪露儿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忿忿不平的指控。
“不会。”齐士鹰答得理所当然,问心无愧。“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救你,也没有人说走在这路上的都是好人或坏人。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不睡觉,走到这山里被调戏、追杀,只怕也是自找的,出了什么祸事,也是应该。”
看他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真教倪露儿瞠大眼。
“你……这是人说的话吗?既然我是罪有应得,那你刚刚干嘛还要救我?”连爹跟哥哥们都没有他这般可恶。
“刚刚纯属意外,是你自个儿跳到马背上,赖在我怀里,逼得我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而出手。现下追你的人没跟上来,我就当刚才是一时兴起做件好事,你快走吧,别再来烦我。”说完,他硬生生的把一人一马分开,策马离去。
“喂……喂……没心肝、没同情心的人,你真的丢下我?”
环顾黑漆漆的树林,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阵阴风,倪露儿不禁打个冷颤,暗骂那个臭男人没人性、没义气,竟然狠心的把她丢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