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三枚铜钱拿起,穿上一根绳子,确定比较结实后,挂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三枚铜钱,指向你的三个恩怨,第一任主人虽然将你遗弃,但姑且也算有过养育之恩,你可以按照养育时的关系和遗弃的理由决定是否回报,回报多少,至于剩下两个,趁着符纸残余的灵力,去报仇吧。”
岩永琴子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荻原明向后靠在了沙发上:“结束之后给我把铜钱送回来,然后好好做猫,去吧,铜钱可当路引,不用担心院子里的阵。”
黑猫如同行礼那般俯了下身,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停了一下,然后跳下桌子,跑向了玄关。
岩永琴子看了看跟着黑猫往玄关跑的荻原明家三只猫,回过头说道:“以它的怨恨,报仇可能会非常激进。”
荻原明给七海使了个眼色,七海意会,小跑着去了玄关。
也许可以指望一只有灵智的猫妖会自己开关门,但不能指望它理解人类的家养党,如果把猫放进了院子,姑且也是一桩麻烦。
七海走后,荻原明才开口说道:“它身上残余的灵力足够杀掉第一个要虐杀它的,到了第二个可能致它死亡的人那里,就会不太够用,这很公平。”
然后耸了耸肩,道出了下一个理由:“正常的宰杀食用是弱肉强食,是道理的一环,但虐猫必死,这事没有道理。哦,也不止是猫,只要不是和人类有生存冲突的,换成什么我都会帮这么个小忙。”
岩永琴子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只是轻声道了一句:“也好。”
诗羽虽然同意这样的道理,也很憎恨那种刻意虐待动物的渣滓,但出于人类的同理心和生活在法治环境中的意识,还是对这种名目张胆的杀人讨论感到有些不适。
看着回来的七海,她又嫉妒了一下荻原明对七海的照顾,只能摇了摇尾巴,强迫自己忽略这个事情。
摇了摇尾巴……
尾巴……?
诗羽突然一个扭头,看着自己面前黑漆漆毛茸茸的尾巴尖,再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些东西怎么还在?”
“为什么不在呢。”岩永琴子把头扭向一边,顶着一种阴冷而苍白的奇妙表情说道,“荻原先生的语序是先让猫又留下尾巴,然后出来,而猫又的那一只尾巴,并非是仅仅一段肢体,而是代表着剩下的半条命。”
诗羽幽幽的转过头,冷眼看着荻原明。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把脸扭向了窗外,仿佛沉浸在窗外落叶枯黄的美感之中。
很显然,这个语序应该是可以调换的,配合荻原明的反应,诗羽完全可以确信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特殊行动。
诗羽的双手从后攀上荻原明的脖子,以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动作渐渐发力:“我说你怎么对那只猫那么好,不但就这么放走了,还给它安排了前途,原来是有所‘要求’后的‘补偿’吗?荻原先生还真是从不占便宜的好人呢。”
因为没掐到喉咙,荻原明对这种按摩般的力道还挺享受,但为了性癖与性福,猫咪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荻原明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让它把半条命留给你,主要也是为了让你以后有自保的能力,我等下可以教一教你怎么收起来,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就把它剩下这半条命驱散掉。”
这种“把它剩下这半条命驱散掉”的说法,多少会给人点罪恶感,哪怕知道这绝对是荻原明故意用出的话术,诗羽掐着脖子的手也忍不住松了松。
然后想到荻原明摸自己耳朵时的兴奋表情,又突然手臂一紧,一个锁喉卡了上去。
因为她几乎又能想象到,荻原明会因为“控制不住”,导致自己无论喊不要还是要都没用的悲痛情景。
“我不喜欢!给我驱散掉!”
“咳咳咳,再考虑一下好不好?你不觉得这样挺可爱的吗?不觉得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吗?不觉得咳…咳咳……”
面对这种主人仿佛要被弄死的情况,女仆理论上应该出手阻止,但考虑到这明显是荻原明自找的,又觉得似乎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谈判”。
七海微微叹了口气,决定视而不见。
然后发现岩永琴子直愣愣的盯着两人,拄着手杖的双手一直在抖。
便又多出了一个不去阻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