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杰依了沈志同的指示,给沈家孙少爷将十八岁成人礼办得极其盛大,除自家亲朋好友到场外,各大商界翘楚、媒体也悉数前来。
老爷子顺势也就借着这机会,公开宣布让沈庭涉足沈氏的决定。
大儿子早早牺牲,大女儿香消玉殒,还有个小女儿正在医院发着疯,股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纵使对沈庭年纪轻轻就要经手举足轻重的重大商业项目存了质疑,但看在沈志同的份上,一个个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
所以沈庭就这样,被安排在寒假就去各个部门轮了岗。
大女婿避世不出,二女婿声名狼藉,有关沈氏这一阶段的言论在很长时间内,都为庆城百姓所津津乐道。
不过好在沈志同掌事时没有太过得罪媒体与同行,所以钱明杰费了点功夫去堵悠悠众口,这大事小事渐渐地也就化了了。
开学后,陆尔与沈庭、范安晨照常出入一中,继续完成最后一学期的学业,等待接受四个月后高考的考验。而为了就近照顾沈志同,徐和美和马玉杳商议下来,还是决定暂时搬回沈宅,和沈老爷子共同居住。
老爷子乐得三个小娃娃常伴膝下,家中人气足了,他心情也好,医生说身子恢复得比预料中好得多也快得多,不出意外,还长寿着呢。
沈志同笑医生尽会拍自己马屁,可心里头却高兴。
毕竟他总也想多活几年,看沈庭长大,看他有出息。
把那些在儿子身上没有机会看到的美好未来,立业、成家、娶妻、生子,等等等等都看到了,他才甘心闭目啊。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有马玉杳和沈宅的佣人搭手相帮衬,徐和美做生意的计划终于能提上议程了。
周末的时候,陆尔带她去看了铺子租下了门面,约莫半个月,和美影像厅便顺顺利利开了张。
那时候已近99年中,通讯逐渐发展,徐和美的影像厅生意虽说算不上火爆,但好在香港电影正大热,内地引进的碟片还是受到不少年轻人喜爱,所以至少她每个月赚的钱,抛去门面租金与水电,也足够一家五口过活的了。
陆尔心疼徐和美日日起早贪黑,还要兼顾着陆唯。毕竟陆唯早已到了上学的年纪,之前迟迟没进幼儿园是碍于身体原因,眼下治好了先天性心脏病,九月入学那就得安排上。
所以陆尔想劝徐和美歇歇。
尤其影像厅多是成年男女进出,偶有性子火爆的顾客撞在一起发生口角,甚至迁怒于妈妈,陆尔就不免担心她吃了亏。
可看到妈妈在影像厅忙忙碌碌,好像找到了她前半生错过的人生意义,陆尔那句劝,就始终出不了口了。
罢了,她喜欢就好。
大不了,就让戚海盛平常帮忙盯着点,莫让妈妈受欺负便是。
陆尔这么想着,也就这么交代下去了。
但戚海盛也没法24小时能“罩”着徐和美。
陆尔是那周三因了高考前夕提早放学,回家才刚好瞧见马玉杳在给徐和美的胳膊肘涂碘酒。两人支支吾吾不肯说,是在见陆尔隐有发怒迹象,才小心翼翼道了缘由。
“影像厅昨夜来了一群喝多了的混混,恰巧他们要播的那电影出了点问题老卡碟,于是就闹了一通……”
陆尔又担忧又生气,叫戚海盛召集兄弟们去给了对面混混一通“警告”,又带着徐和美上医院做检查,确定只是外皮擦伤后,才放下心来。
徐和美答应陆尔,在她高考结束前,影像厅暂时停业。
结果这一决定,倒引起了一个人的着急。
那人陆尔以前没见过,是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大叔。大叔长得挺魁梧,眉眼尽显北方汉子的硬朗。
他怎么找到沈宅来的,陆尔不知,但他似跟徐和美相识,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后,徐和美发现陆尔过来了,赶忙就催着他走了。
陆尔觉得不对劲,好赖缠着徐和美问,后者被闹得没办法,这才吐露说那是在陆唯住院时认识的朋友。
“朋友?”陆尔细细品味。
谁料徐和美耳根子红了红,磕磕巴巴解释:“那会儿他在住院部打杂工,身边拖着个闺女,闺女和小唯差不多岁数,当时俩孩子玩得好,我们才熟悉起来的……”
“噢~”陆尔长长地叹了声。
徐和美双颊也红了起来。
经过调查,陆尔从戚海盛那里得知,那大叔姓盛,单名一个力。老婆在生女儿的时候大出血,没从手术台上下来,这么几年他就一直未娶。
认识盛力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靠谱的庄稼汉,家里条件确实贫苦些,但再苦也没想着把女儿丢下,是个负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