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也笑:“若是如此,那我也只能哀叹自己命不好,不过我一死,凤府主可能就会错过许多消息了。”
凤霄:“比如?”
崔不去:“比如说,我知道上次那两个想要杀你的云海十三楼杀手,是何人所派。我还知道,玉秀作为晋王身边的第一谋士,亲自来到六工城,不仅仅是为了帮晋王拿到玉胆,还有别的目的。毕竟左月局,人虽然不如解剑府那么多,但总有些自己的消息渠道,否则如何生存呢?”
凤霄亲亲热热道:“去去啊,我不过多问一句罢了,你怎么就怀疑我会不想与你去呢?每天光是看着你,我都能多吃一碗饭呢!”
崔不去:“这么说,凤府主是答应了,那我就代金莲可敦,多谢你了。”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皮笑肉不笑。
至于心里在骂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凤霄:“叫什么凤府主,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叫我凤二,你若愿意,唤我一声二郎,那便更好了。”
崔不去咳嗽两声,直接跳过他所有毫无意义的话:“此去阿波可汗之王帐,我们要途经且末、龟兹,风大路遥,还请早些歇息。”
他说罢起身,拢了拢披风,在乔仙的陪伴下离开。
眼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凤霄收回目光,敛了笑容,自言自语呢喃道:“谁要杀我,不自己来,还让云海十三楼的人来?定是自己不会武功,又嫉妒我风华绝代,唉,不遭人妒是庸才,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门外,原是偷偷折返回来,想打听点什么动静的乔仙差点滑了一跤,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百思不得其解。
崔不去还是太高估他自己的身体了,经过当晚那一场折腾,回去之后他就发起低烧,人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直到第三天才有所好转,就连那天晚上受伤的金莲都比他恢复得还要快些。
见崔不去如此状况,金莲忍不住忧心忡忡,生怕他们还没到突厥,崔不去就在半途一命呜呼了。
“可敦不必担心。”崔不去拥被坐在床榻上,因为刚刚灌下一碗药汤,脸色不大好看。“我虽病骨支离,但走到突厥的这一口气,还是有的,更何况乔仙会与我们同行,她粗通医术,路上无忧。”
他说罢招手,让乔仙拿来一个卷轴,当着金莲与凤霄之面慢慢打开。
“这是……舆图?”金莲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觉得眼熟,一时又认不出来。
崔不去:“这是西突厥的舆图,南至且末,北到三弥山,西起疏勒,东抵高昌,虽然不尽周全,但此图若献给阿波可汗,可胜过黄金万两,牲畜无数。可敦这一趟,也就不算白来了。”
金莲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又难以置信:“这图,你要送给我,让我去,借花献佛?”
难为她一个突厥人,汉语精通如斯,竟还能说出借花献佛这样的词。
崔不去嘴角微翘:“我知可敦极力赞同与我大隋建交结盟,否则也不会孤身犯险,千里迢迢来此,但阿波可汗身边,必然也有不少小人,一意阻拦。既有此物,往后可敦在阿波可汗身边,不就更容易做事了吗?”
金莲难掩喜悦。
她不似那等目光短浅的妇人,深知古来舆图乃是军中机密,能得这样一份东西,当然比什么金银珠宝来得珍贵百倍千倍。
凤霄冷眼旁观,却又看出更深一层的含义,崔不去既是在拉拢金莲,也是在借机警告那些心怀异心的突厥人:大隋早已掌握了西突厥地形,可以与你们结盟,当然也可以打你们。
这一手又打又拉,软硬兼施,委实高明。
他不由再次暗叹:这样的人才,怎么就不是解剑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