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十八天,我才到了徽州。
青山为背,碧水衬底,山水秀美与书香之气巧妙地融合在这幅水墨丹青之中。
街道不很宽阔,街道旁的青河上有身穿粗布衣衫船夫奋力划着桨,船上是塞着红布的大酒桶。
河边的柳树轻摆着腰肢,初夏带着湿意的热风暖融融地拍在我的脸上。
日近午时,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有人坐在柳树下摇着蒲扇晒太阳,小孩子在家门口端着碗吸溜吸溜吃面,两个老者在石桌上凝神对弈,旁边围了几个人,对着棋盘指指点点。
沈府的众人到门口迎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
大伯家人口简单,四个孩子,大姐嫁到了扬州,二哥在京城读书,家中只剩下十五岁的三妹妹和七岁的弟弟。
我的院子距祖父、祖母的院子很近,闲来无事,我常陪祖母去寺庙烧香,抄经礼佛。
她是个很风趣幽默的老太太,总是跟我说,我打扮得太素静了,不好看。还总告诫我,要我穿得鲜亮一些。
我手上一直戴着的红玛瑙手串就是祖母送的,她见我一直戴着,高兴地又送了我好几条。
三妹妹名唤沈云柔,性格和婉,我跟着她学绣花,也跟着她偷偷去画舫里喝过酒,还在她的胁迫下跟着她和一个红着脸的公子到河边看了看新荷,当了一下午的大灯泡。
有一日,我和云柔到茶馆听说书时,说书先生说,太子密谋毒害靖王,业已被废。
听到这些称谓时,我有片刻的怔愣,曾经很熟悉的人名字从别人的耳中说出来,难免有些怅惘。
过去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大梦,如今京城里的人和事再与我无关了。
我照常跟着云柔绣花,八月的时候已经能绣出一朵芙蓉了。
「明月姐姐,你觉得我上次带你见那个人怎么样啊。」
我取了浅粉的丝线绣着芙蓉花瓣,有些好笑:「他腰间的荷包不是你绣的?」
「你,你讨厌。」云柔红着脸小声咕哝:「女孩子的心思你怎么能当众戳破呢!」
云柔满眼都是星星,叽叽喳喳同我说开了:「你别看他老是脸红,其实他人很聪明,生意也做得可好了。以前他和我哥哥一起读书,后来他父亲病逝了,他才不得已成了布商,周氏就是他的产业。你说,我爹会同意让我嫁给他吗?他毕竟是个商人。」
「会的,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明月姐姐,那你呢?你在京城那么多年,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云柔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拿着针的手一顿,低声道:「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吧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思考了一会:「有吧,是早知如此,宁愿没有的意思。」
「啊,他不喜欢你吗?怎么会这样?」云柔一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