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在那间卧房里呆站了良久,看着那护士收拾凌乱的房间,地上血迹斑驳,玻璃碎片反射着触目的寒光,让人无法直视。
良久,他才转身,沉默地走了出去。
地下赌场,飞龙会成员已被徐达遣退,偌大的赌场大厅里十分安静,龙行长身玉立,双手负在身后,沉默着似若有所思。
暗影依旧极为不引人注意地守护在他身旁,而徐达,则十分谨慎地站在门边,不敢有丝毫打扰。
门边忽然光影一晃,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徐达抬眸,却不敢出声招呼,只微微躬身低头,心中不由忐忑。
少主虽喜怒无常,但无论喜怒都总是笑靥如花,可此时,那绝色妖艳的五官冰冷至极,明明妩媚的线条,竟绷出几分冷硬的轮廓来。
徐达暗自琢磨,少主这是不高兴了?……不,看起来更像是……他……很不开心?
龙御看了眼伫立在大厅中央的那道身影,唇边似浮出一线冷嘲,慢悠悠走进,在他之前坐过的那张座椅里坐了下来,大咧咧地翘了个不雅的二郎腿,双手抄进裤袋里,翘着的腿一晃一晃。
“看来,你真是很欣赏风云烈啊,”他懒洋洋地说道,似笑非笑,“堂堂飞龙尊主,竟然主动现身,帮着风云烈对付自己的儿子。”
龙行修长的身形微微一动,转过身来,那双俊逸的长眉蹙拢。
“风云烈的势力不可小觑,你不能跟他敌对,”他淡声说道,“飞龙会的根基在君城,就某些方面来说,跟风云烈应该有所合作。”
龙御嗤的一声,唇边扯出一抹不屑:“飞龙会向来雄霸一方,不需要依赖合作才能立足。”
他凤羽般的长睫一掀,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尊主大人,看来你真该金盆洗手了,当年的叱咤风云与雄心壮志,到现在居然全变成了怯懦与妥协。”
龙行幽深的瞳眸中怒意一闪,随即沉下眼睫,将那一抹煞气隐去。
“我当年独创飞龙会,凭借的可不仅仅是雄心壮志或是任性妄为,”他看着吊儿郎当的儿子,不疾不徐地说道,“顾全大局,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什么时候能悟到这一点,才是真正具备了一个继承者的心胸与气度。”
他说完,深深看了眼龙御,转身迈步便要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透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龙御仍坐在那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桀骜与叛逆,声音却仍是懒洋洋的。
“不管有没有心胸与气度,继承者还是只有我一个,除非……你另有人选,呵,我倒是不介意让飞龙会改姓。”
龙行脚步微顿,深邃如墨玉般的瞳眸微微一缩,隐隐一线戾色泻出,却薄唇紧抿,再不发一言,负手缓步离开。
龙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放荡不羁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半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项链上的那枚钻石耳钉,长睫垂下,眸中掠过一抹杀气,却又柔色一闪,复杂至极。
从小到大,他这个飞龙会少主飞扬跋扈,从未怕过什么,可是现在,他一想到傍晚时发生的事,竟是一阵阵后怕,甚至现在,都是脊背生寒。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有事没事查看一下小奶猫的行踪,如果不是那时他恰好就在那个海滩附近,如果这中间某一个环节延误了一下,他可能都来不及完好地救回他的小奶猫。
他带着人闯进那座破旧小屋时,那蒙面人已将俞团团压在身下,沉身就要侵犯。
衣不蔽体的女孩已昏迷了过去,雪白娇嫩的身体上满是伤痕,这一幕,简直刺痛了他的双眼。
胸中怒火勃然狂烧,他将手下关在门外,不准他们目睹这一切,上前一把将那人甩飞出去,也顾不得那人会反击,赶紧脱下衣服给女孩裹住,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已冰冷得几乎没了温度。
身后门声一响,门外叱喝打斗声杂乱,他这才想起那个蒙面人,然而冲进屋来保护他的手下,却告知那人已逃脱,身手极为诡异,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此刻,龙御轻轻摩挲着颈上的钻石耳钉,妖魅的容颜渐渐透出狠戾,那双异色瞳眸中满是强烈的杀意。
“找到那人的行踪了吗?”他忽然问道。
极其低调站在一旁的徐达,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对不起,少主,那人身手实在诡异,一时还没搜查到。”
“再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龙御眸光凶狠,咬牙切齿,“我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徐达浑身一紧,有些毛骨悚然,连忙回道:“是!”
……
车行路上,俞团团早已筋疲力尽,软软地靠在云澈怀中,双手却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