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这样一个不好的消息,明湘和桓悦的心情显然不可能太妙。
不过明湘面色毫无波动,甚至反过来宽慰风曲:“不必太过自责,采莲司在大晋扎根多年,潜伏十多年的暗探不在少数,反观鸾仪卫组建三载,已经屡建奇功,鸾仪卫的辛苦本郡主和皇上都看在眼里。”
她转头征求桓悦的态度:“皇上?”
明湘说的话,桓悦自然无有不应:“皇姐说的是,为今之计,查缺补漏要紧,不必忙着请罪。”
风曲俯身谢恩,再度开口:“皇上,郡主,臣想亲自出京,主持抓捕曹案余犯一事。”
风曲这样说,就是想要将收网抓捕一事由自己亲自指挥了。桓悦垂眸思忖片刻,道:“可以,此事干系不小,朕会召柳恪行商议此事。”
风曲立刻露出喜色,谢过恩典。
——兵部尚书柳恪行,看似和抓捕暗探一事毫无关系。但兵部管着另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即各地卫所军士调动。
大晋太祖本身是齐朝武将出身,反过来夺了齐朝半壁江山。为了防止晋朝武将坐大,□□设五军都督府,将统兵和调兵的权力分开,兵部调兵,五军都督府统兵。
皇帝说要召兵部尚书议事,就是暗示会授予风曲调动当地卫所军队拿人的权力了。
风曲领命而去。
明湘挥手遣出了鸾仪卫,对桓悦道:“玄部行事有所疏漏,我难辞其咎,请皇上责罚。”
桓悦也不意外,明湘在私事上不重上下之分,甚至有时会拿话刺他,但在政事上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做派。因此她对下会抢先安抚风曲,背地里却再朝自己请罪。
“那就罚皇姐三个月俸禄好了。”桓悦笑道。
明湘也应的很痛快:“谢皇上。”
一旁的梅酝:“……”
梅酝欲言又止,桓悦一眼瞥见,笑道:“怎么了,觉得朕罚的太重吗?”
“奴婢不敢。”梅酝为难地看了一眼明湘,“只是……自从皇上登基以来,郡主从来没领过俸禄——都被罚了。”
“……”
“好像是的。”明湘缓缓道,“我确实没见过我的俸禄。”
鸾仪卫固然势大,缺点就是时常需要动用一些过界的手段,经常被弹劾。对此皇帝和明湘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经常是明湘自请责罚,桓悦意思意思罚点俸禄,事情就此作罢。经常一罚就是几个月的俸禄,不知不觉一晃三年,明湘居然没领过一次俸禄。
梅酝一打岔,原本略显滞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下来。
桓悦半开玩笑道:“委屈皇姐了,三年里鞠躬尽瘁,却从没拿过朝廷一分钱,若教满朝朝臣得知,都该为之羞愧。”
没拿过朝廷一分钱的明湘捻了捻寸锦寸金珠光锦制成的衣袖,摸了摸腕上价值连城的掐丝金嵌松石镯,毫不愧疚地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
“我就知道,被忘记、被抛弃是我的宿命。”
从成国公府外顶着寒风艰难跋涉回户部当值的赵珂哀叹一声,灰头土脸瑟瑟发抖地踏进了户部大门。
迎面而来的户部尚书王知和侍郎联袂而过,新奇地看他一眼,认出了赵珂:“赵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