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坐在不远处,坐视桓悦糟蹋这些价值不菲的香料。她丝毫没有预料到即将来临的危险,悠闲地笑了笑,开口道:“不是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桓悦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他丢下香匙,猛地后退了几步。
几种香料混杂在一起,焚后的味道简直惊人。一股极其浓郁怪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桓悦毫无防备之下,感觉七窍都被这股浓郁的香味充满了,当场几欲落泪。
明湘下意识起身,下一刻桓悦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前,拉起明湘:“皇姐快走!”
侧殿是待不了了,桓悦带着明湘转移到后殿厅里。
桓悦衣袖掩面,咳得眼梢泛红,衣摆袖间都沾染上了浓烈的香气。好在出门风一吹,香气淡了不少,但残余的味道仍然如影随形。
明湘看他咳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先去换件衣裳。”
桓悦点点头:“皇姐稍待,我立即回来。”
桓悦拉着明湘跑得太快,没有近距离接受香气的冲击,明湘不知天高地厚,只觉得不过如此。桓悦前脚刚走,她转眼看见福宁殿太监们正将侧殿门窗打开通风,好让呛人的香气尽快消散掉,明湘好奇心起,走过去——
“咳咳咳咳咳!”明湘擦掉了咳出来的眼泪。
一旁的福宁殿内侍殷勤不已:“奴才这就去给郡主准备水——”
“不必了。”明湘摆手止住,“不要告诉皇上。”
内侍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明湘拎起衣袖拍一拍,确认身上没有沾染太多香气。她捧起茶喝了一口,朝外张望,只见桓悦已经走了进来,换了身檀色团领:“总觉得还带着香气……罢了罢了。”
明湘毫不心虚地道:“我看你没有半点香道天分,还是少碰香料为好。”
桓悦点头称是,在明湘身侧落座。他也不喝茶,一手支颐望着明湘,笑盈盈道:“方才说到哪里来着?哦,多亏了皇姐另辟蹊径,否则要令周维认罪,恐怕有些难度。”
明湘道:“其实寻周莞出来作证,极有风险,她空有人证,却无物证,若要抵赖,还有得掰扯。”
桓悦笑道:“皇姐必然还有后手。”
明湘道:“说来还要向你请罪——后手确实是有,不过是一份伪证。”
桓悦一怔,紧接着哑然失笑。
明湘扬眉:“若是没有周莞的供词也就罢了,但明明知道周维行的是通敌卖国之举,却因物证不足而要将其罪减一等,岂非太过可惜?好在周维胆气不足,一见他女儿出来指认,立刻露了马脚,也不必再拿伪证出来了。”
桓悦仍然笑盈盈望着明湘:“皇姐算无遗策——居然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周莞来作证。”
明湘避开了桓悦含笑的目光。
她轻轻一叹:“其实要寻到周莞并不很难——不过是没有人看得见她而已,云州学派和周维做交易,知道拿襁褓中的小儿来拿捏他,偏偏周莞和她几个嫡庶姐妹,都是早已知事的年纪,只是常例登记了名字,连问询都只提审周家男丁。”